春潮摇影(33)
他这些话,不断地让钟栖月想起那些她不愿回想的过往。
那的确是她做的错事。
她紧咬着牙,说:“那只是我犯下的错,都过去了,哥,我们能不能走出来。”
她尽量心平气和:“我听纪爷爷说,要准备给你相亲了,好像是程家的小姐,哥哥,其实她挺适合你的。”
刚才蹭着她唇瓣的指腹,听到了这句话后,挪到了她的脖颈处。
当那冰冷的掌心贴上她细白的脖子时,她就明白,纪冽危现在已经被激怒了。
他平时虽然是个情绪很稳定的人,但只有她清楚,他骨子里,是真的不正常。
他不是没有做过那些疯癫的事。
钟栖月这几句话,大概是彻底点燃了纪冽危心中的火气。
他淡淡笑着,眉眼还是清冷,但眼底燃起阴鸷之色,“栖月,你知不知道,你刚来纪家的时候,我真想这样掐死你。”
那掌心像是扼住了她的喉咙,她浑身紧绷到,已经察觉不出纪冽危有没有用力了,只顾着害怕,脸色涨得通红。
她苦笑说:“其实,当初如果你能掐死我也好。”
在纪家的这十二年,她没有一刻不觉得压抑痛苦的,非要说她这短暂的人生中有什么值得回味的,大概只有那段和纪冽危的阴湿感情。
“你想死?”纪冽危笑了:“哥哥怎么舍得?”
“你分明知道,你对我来说很不一样,你也总是仗着我们的那段感情存心吊着哥哥不是吗?”
“我没有!”
纪冽危凉薄地说:“钟栖月,你骨子里可真是个绿茶,偏是知道哥哥就吃你这套,拿你没办法。”
“你也知道,”他语气顿了顿,目光冰冷的掠过那个她即将要解开的拉链,几秒后,用力把钟栖月松开:“知道哥哥不会真的舍得这样羞辱你,故意在我面前磨蹭不愿换衣服。”
被他松开后。
钟栖月靠在墙壁上粗粗地喘气,身子也瘫软坐在地上,隐忍的泪在眼眶打转,她说:“我们早就两清了,从你回国后,我就不想再跟你牵扯在一起,难道你真的感觉不出来吗?”
“哥,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我只是想借五十万救人而已,如果,你不愿意借,我不会勉强。”
纪冽危目光沉沉盯着缩在墙角的柔弱少女,居高临下地说,“我这有出息的妹妹,在哥哥这没办法,当然会想别的主意。让我猜猜,你大概会去找明廷笙?不,按照你跟他目前普通的交情,大概是开不了这口,再不然就是找纪依雪姐弟?也不对,如果你找纪依雪,她会追问你借钱的目的,不放心的话可能还会告诉你的妈妈,很有可能会让你妈妈知道你还跟随南的发小有联系。”
“你害怕,所以你唯一的选择只有我。”
这种被彻底看穿,又揭穿的羞耻,彻底让钟栖月抬不起头。
纪冽危说对了。
她的生活圈子,除了纪冽危,根本找不到任何人帮她。
所以,如果今晚这样闹得不愉快出去,明天,她还是只能再腆着脸找过来。
他太清楚了,总是这样掌控全局,心知所有人的弱点。
好像谁都能是他掌心中的玩物。
钟栖月就这样瘫坐着,闭了闭眼,自暴自弃地用力撕扯自己身上已经松散的睡裙。
片刻,上身便已经凌乱,露出了奶白色的胸衣,她坐在地上,朝床上那件白色纱裙伸手。
她已经没有任何选择的机会了。
如果想要那五十万,只能换上这身衣服取悦他。
她拉扯着自己睡裙的动作,有一种疯了的平静。
纪冽危站在原地,死死盯着她看,片刻后,转身离开。
没一会,钟栖月听到了摔门的声音。
纪冽危走了。
钟栖月浑身泄力,望着床上那身白色裙子,泪水决了堤。
今晚闹得这么难堪,如果她明天还提出要借那五十万,大概会更难了。
纪冽危是个很骄傲的人,她这样的举动,像是把他的脸面按在地上踩。
他现在怕是厌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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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是凌晨,纪冽危这时候离开纪宅,大概是整晚都不会回来了。
他夜不归宿,纪家没人会说什么,可她不行。
即使她现在压抑地快要窒息而亡,很想喝醉放松一次,也不行。
她要面对的是钟蕊长达多年的掌控,是那些人眼里乖乖女的滤镜,她怎么能彻夜不归,大醉一场?
去浴室洗了把脸,钟栖月就回房躺着休息了。
今晚的梦还是如往常一样,几乎都是她那几年里和纪冽危在纪家那段偷偷摸摸的感情。
当初他们是真的甜蜜过,也恩爱过。
那段感情,也让她暂时忘了自己的身份,误以为自己有朝一日,或许是可以以女朋友,或者妻子的身份,堂堂正正站在纪冽危的身边的错觉。
直到一年前。
钟栖月记得那天是过节,纪冽危因为应酬没回,纪家处在过节的氛围中。
然后,当晚,纪家发生了一件让她从美梦中清醒过来的事。
当晚纪老爷子和继室生的儿子纪春君,当着全家人的面公开了自己和家里佣人女儿的感情。
这段身份差距很大的感情,自然没有得到纪老爷子的允许。
甚至在当晚,纪老爷子便要把佣人一家全部赶出纪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