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潮摇影(69)
“我告诉你,如果你不能让你弟弟回国,你对妈妈而言,就是个没有任何利用价值的废人!”
“我给你一周时间,去爬上纪冽危的床。”
最后甩下这句话,钟蕊用力摔门离去。
钟栖月静静站在原地将近许久没有动。
等屋内钟蕊身上的香水味渐渐消散了点,她才擦掉眼尾滑落的泪水,摘下眼镜,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那本被钟蕊翻看的陶艺书还孤零零地被丢在地板上,她整整齐齐收捡好,又放回了抽屉里。
钟蕊刚从钟栖月的房间出来,满面寒霜尚未降下去,迎面便看到对门的房间打开。
纪冽危嘴里咬着烟出来,穿着一身深灰色家居服,在看到钟蕊面上神情后,眸子微不可查地眯了眯。
钟蕊被他吓了一跳,连忙露出笑容:“冽危啊,刚回家?”
纪冽危吐出一圈烟雾,眼底沉沉看她:“蕊姨刚在跟栖月吵架?”
钟蕊心里猛地一跳,笑道:“说什么呢?我看月月这么晚才回来,就找她说几句话,母女俩谈谈心而已。”
“不过,冽危倒是很关心我家月月。”
纪冽危淡淡颔首,“没你关心,她还没回来,你就在她房间等着了。”
钟蕊皱眉,过了会,干笑一声:“你倒是很清楚,都有谁进了她房间。”
“自然,毕竟住对门。”
等钟蕊回到自己的卧房后,纪冽危站在楼道抽完了一根烟,漫不经心碾碎了烟头,大步过去,敲响了钟栖月的房门。
半分钟后,房门打开。
换上家居服的钟栖月站在门口,脸色略显憔悴:“哥,有事吗?”
她皮肤白,无论什么痕迹都难以遮挡,纪冽危的目光几乎第一时间被脸上那道巴掌印吸引,眼里的杀意一闪而过,低声问:“她打你了?”
钟栖月舔了舔唇瓣,说:“没事的话,我想去洗澡休息了。”
她欲关上房门,纪冽危的手按在门沿那,褪去了平时懒散不羁的样子,神色严肃:“钟栖月,你知道你的眼里现在写满了什么吗?”
钟栖月没有吭声。
“你眼里的恨意都快溢了出来。”
这句话终于让钟栖月抬起头,她眼睛还是红的,隔着镜片,那双哭过的眼睛,他看得清清楚楚。
钟栖月说:“纪先生,你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
纪冽危笑笑,没说话。
但那笑声已经足够让钟栖月抬不起头了,她攥紧拳头,语气很冷:“我们是母女,懂吗?我从小就是被我母亲养大的,她不过就是打我一耳光而已,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实在受够了,受够他一副总是看穿她心思,意图掌控她的态度。
要那钢笔也是,给她一个月的期限也是。
嘴上说出这么关心她的话,实则他和钟蕊也没什么区别,在她面前始终是上位者的姿态,一副她需要他施舍的样子。
受够了,她都受够了。
无论是对钟蕊,还是对纪冽危,这整个纪家,她都受够了。
纪冽危模样更清冷了,讽刺道:“跟我是没什么关系,那你就别在我面前过得这么不好。”
别总是受委屈,让他担心。
钟栖月笑意更冷,眼圈那抹红加深:“我过得很好,依附了纪家这么多年,谁又能过的不好?纪冽危,你不用总是摆出一副觉得我离了你就不行的样子,你知道吗?除了你,没人能欺负我。”
说完这句话,她用力关上了房门。
可她忘了,纪冽危的手正抵在门缝沿那,猝不及防被用力地夹了下。
那阻力吓得钟栖月的心口一缩,等反应过来时,他的手已经被夹伤了。
他竟一声没坑,眉头都没皱一下。
等她准备回头看时,纪冽危已经转身走了。
望着他转身下楼的背影,钟栖月忽然有一瞬间觉得喘不上气,空气仿佛都稀薄,整个人彻底无力地靠在门板上,默默落泪。
她还真是差劲啊,竟然对主动关心她的人说出那么伤人心的话。
可她是真的不想再这样跟纪冽危纠缠下去了。
讨厌她吧。
她由衷的希望,他能讨厌她,彻彻底底的讨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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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下楼吃早饭,等到七点了,纪冽危还没下楼,有佣人过来说昨晚二少爷出去后就没再回来了。
纪冽危经常会彻夜不归,纪家的规矩对他好像格外放松,但以往他即使彻夜不回,也会在清早回纪宅吃早饭。
今天却一反常态,就连早饭都缺席。
钟栖月全程心不在焉的。
因为愧疚,整个晚上都没睡好,她也不知道纪冽危手中的伤严不严重。后转念一下,他身边那么多人,去公司有助理,去月园也有管家,那些人要是看到他手上的伤应该不会坐视不理。
早上到杂志社上班,杨琼又来烦她,“我跟你提的那个盛世公馆的私人宴会,你跟纪先生说了吗?”
钟栖月没理她。
杨琼冷笑,“我看你还能拖多久,今天晚上不带我去盛世公馆,就等着明天你的那些照片,还有跟纪先生拥抱的图片都在网络上疯转吧,你知道的,我绝对能做的出来。”
“哦。”
杨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气得牙痒痒,又拿她无可奈何。
下午六点下班,钟栖月独身离开杂志社,走到没人的地方时,忽然从暗处走来一个黑衣人保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