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150)
晏南舟瞥了眼纪长宁一眼,可后者并未看他。
他也不知为何,明知纪长宁说的有理,可心中却无比抗拒唤孟晚为小师叔,仿佛那样便让在提醒自己,孟晚和自己并非同辈,无端拉开了二人距离,那种感觉,令人讨厌。
孟晚说完见晏南舟未像平日那般反驳自己,也有些不习惯,只能看向长宁继续道:“我们正说到你,你便来了,长宁,你同我们说说,当年是如何从宗门大比上一剑胜出的?”
这话一出,其他弟子脸色都变得难看,毕竟私下议论大师姐怎么看都不大合适,更何况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
丁文轩一拍脑门,顿时有了主意,急匆匆道:“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师父寻我有事,我先走一步。”
“你……”雷遂看着跑的头也不回的丁文轩,嘴角一抽,转回头看向纪长宁的方向,被后者望过来的眼神吓得一激灵,忙出声,“我今日还未练剑,我这就去练剑,这就去。”
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退了几步后,一转身便快速跑走。
徒留下其他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该怎么办。
明知他们没有恶意,只是因惧怕自己,这才不愿同自己过于亲近,可纪长宁难以说服自己,脸色越发的冷。
她一冷脸,其他弟子也感觉后背一凉,那些被罚的记忆涌上心头,纷纷寻了由头离开。
“欸?”孟晚一头雾水,瞪圆了眼睛思索,“刚刚还好好的,好端端怎都跑了。”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纪长宁笑了笑,转身离开。
盯着纪长宁的背影,孟晚更是摸不着头脑,看向仅剩的晏南舟,后者看了她一眼,也转身追着纪长宁离开,她眨了眨眼,喃喃道:“这,怎么都走完了?”
回答她的只有吹来的一阵风。
而纪长宁走到山间陵的石阶处又放慢了脚步,长长叹了口气,不明白明明早已习惯的事,为何这会儿又接受不了,是因为看到孟晚讨人喜欢,这才产生的嫉妒吗。
嫉妒?
这个词让纪长宁愣了愣,皱着眉思索:自己是在嫉妒孟晚吗?
自己为何嫉妒她?
是嫉妒她的随心所欲?还是惹人喜爱?亦或是同晏南舟之间的熟稔?
“嘚!”
背后突然响起的惊吓声打断了纪长宁的思绪,她转身一看,便见路菁负手站在身后,声音轻快,“你想什么呢?站在这儿发呆?”
“没什么,”纪长宁摇头否认,“你寻我?”
“当当当!”路菁将身后的东西露出,提高在纪长宁眼前晃了晃,“刚挖出来的酒,趁我师父没注意偷了两坛,旁人可没有,如何?对你可好?”
“你是怕被楚师叔逮住有个人陪你受罚吧。”纪长宁毫不客气拆穿路菁小心思。
后者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也未否认,只是伸手揽着纪长宁肩膀往一旁亭子走去,还不忘拉人下水,“偷都偷了,岂有不尝的道理。”
两人入了座,路菁就地取材抬手用一把剑将竹子劈下,指尖来回比划,轻松几下,便刻出了两个竹杯,往杯中斟了两杯将其中一杯推过去,端起另一杯放在鼻尖轻嗅,笑意加深,仰头便饮尽,舒叹一声,“舒服,你怎么不喝?”
纪长宁望着路菁一动不动,也未接话,只是皱着眉沉思。
后者习惯纪长宁时不时的放空,自顾自又到了一杯酒,刚送进口中,便听对面这人语气平淡的开口,“路菁,我好像心悦晏南舟。”
“噗——”一口酒喷了出来。
路菁也顾不上下巴处还挂着的酒液,用手背随便一擦,转过头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质问,“你说什么?我刚是不是出现幻听了?”
纪长宁擦了擦脸上被溅到的酒渍,没接话,只是表情有些嫌弃。
“不说,”路菁整个人都坐正了,眉头紧锁,神情凝重,“你说真的啊。”
可对面的人依旧没出声。
这下落到路菁烦躁的挠了挠后脑勺,半点想不通,“你心悦之人不是薛师兄吗?还为他性情大变,怎么又冒出个晏南舟?”
“薛师兄于我并不单单是男女之情,是知己,是好友,是至亲。”
两人对视不语。
路菁又喝了杯酒,若纪长宁心悦的是于尉,她能激动的跳起来,促成一桩姻缘,可偏偏是晏南舟。
并非晏南舟如何不好,而是她心中总有预感,好似这二人有一块儿,会出什么大事似的,故而这才有些抗拒。
犹豫了会儿方才开口,“那你怎就知道自己心悦之人是晏南舟?兴许你只是习惯于他的陪伴,很多人无法区分爱慕和习惯,尤其修道岁月漫长无趣,区分不了并不奇怪,再说了晏南舟有何好?不过就是样貌生的好些,天赋高些,听你话些,也不拈花惹草,还能……”
说到一半,路菁停了下来,她感觉若是再说下去,莫说纪长宁了,她都要觉得晏南舟是结为道侣的最佳人选了,人没劝住,倒是把自己给说服了。
果不其然纪长宁眼底浮现笑意,好似在说:你说啊,你怎么不继续说了?
“总之,我就是觉得你俩不合适。”路菁也懒得废话,最终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为何?”纪长宁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