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181)
药粉洒在伤处疼得纪长宁眼前一黑,她怕袁茵茵担心只要握紧拳头咬紧牙,不发出一点痛呼,以至于开口时声音都有点沙哑,“那阵法是基础传送阵,咱们应是还在木夕镇附近,那些鸟叫相面鸟。”
“相面鸟?”袁茵茵动作一顿,仰起来头看着眼前之人,满脸疑惑,“这是什么鸟?我怎未曾听过?”
“这是封魔渊的鸟,”纪长宁皱了皱眉环顾四周,“这鸟出现在这里,那证明这里有魔修。”
“魔……魔修……”袁茵茵瞪大了眼睛,神情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这里怎么会有魔修,他们为什么要杀我们?”
这个问题纪长宁无法回答,因为她也想不明白,醒来后她就从未离开过木夕镇,连路菁都未联系,更没有人知道她还活着,而赵是安和袁茵茵又是两个普通人,整日同医书药草打交道,都未见过魔修,又从何结怨?何以惹得魔修布下杀局,此事疑点重重,令人茫然不解。
“咻——”
思索间,一柄箭矢破风而来,箭头泛着蓝光,动作极快,目标准确。
纪长宁耳边轻颤,脸色骤变,高喊,“小心!”
袁茵茵还未反应过来,便被揽入怀中朝着右侧滚去,连滚数圈后,袁茵茵被保护的很好,半点没有受伤,反倒是不小心压倒了纪长宁的伤处,听见头顶痛苦的吸气声,袁茵茵忙爬起来,她着急问:“你怎么样了?”
“无事。”
二人互相搀扶起身,袁茵茵扭头看了眼刚刚站的地方,脸上得月色顿时腿的一干二净,只见一只长箭插在地上,地面瞬间便结了冰,不难想到若没有纪宁,结冰的就是她了。
“你果然没死!”一道声音传来。
纪长宁闻声望去,前方不远处一个黑色漩涡凭空出现,那是个简易的传送阵,周遭泛着诡异的紫光,魔气四溢,漩涡中心突然泛起水波,随后几个人影从漩涡中走了出来,最前方拿着弓箭的赫然就是任泽。
当年在不归之地二人交过手,任泽脸上的疤也是拜自己和娇娘子所赐,如今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各种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怕是难以脱身,纪长宁的心不由沉了下去,脑中思绪翻涌,思索如何解除眼前困境。
“我属下的人说在木夕镇看见了你,我还不相信,毕竟,”任泽停顿了会儿冷笑,“没有人能从万魔吞噬下活下来,你倒是福大命大啊。”
袁茵茵从纪长宁身后探出脑袋,撤了撤她的衣袖小声问,“你们认识?”
“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认错人了。”事到如今,纪长宁只能咬定不认识任泽,看看可还尚存一线生机。
“你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不知晓得,听你这话,还以为你爱慕于我。”纪长宁冷声回怼了句。
听见这话,任泽怒火更盛,拉开弓以魔气凝箭,动作快速朝着二人射来,带着熊熊烈火,来势汹汹。
纪长宁皱紧眉头,护着袁茵茵翻身避过,身形有些狼狈,但好在保住了命,扭头大吼,“我们于阁下无冤无仇,阁下为何要处处致我们于死地?”
她没有灵力,这两下靠的不过是身体本能的反应和武功,任泽自也瞧出了端倪,眉头一皱,神情有些疑惑。
边上的弟子忙凑近压低声音道:“堂主,这人没有灵力,也无修为,看起来不过就是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纪长宁不离身的同悲剑也没瞧见,莫不是我们认错了,她当真不是纪长宁?”
任泽也有些怀疑,可眼前这人连躲避自己的箭都狼狈不堪,半点不似纪长宁一剑破万法的气势,体内甚至连灵气也无,再加之他从未听过有人能从万魔吞噬下存活,纪长宁又并非大乘修为,更是毫无生机。
更何况,若是纪长宁还活着,万象宗的人不会不知,种种念头加在一起,任泽顿时动摇起来,喃喃自语,“世间当真有如此想象之人?”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之人身上,带着点打量,暗道:无论此人是不是纪长宁,那都没必要留着,更别说不二山庄的人还同那两个大夫有交情,也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
想到这儿,任泽眼神一暗侧了侧头示意,身后的魔修立刻明白过来,握着武器将二人团团围住。
纪长宁知晓魔修杀戮心重,不会放过她和袁茵茵,将袁茵茵护在身后握起剑同那些魔修打起来,她剑术虽有所精进,可没有灵气支撑,也发挥不出其作用,再加之本身就有伤,强撑着数十招,自是强弩之弓,被身后魔修偷袭,一脚踹在心窝出飞撞在树干之上,再顺着树干滚下来,呕出一口鲜血。
“纪宁!”袁茵茵大喊出声,奋力朝着人跑去,将人抱在怀里,还未出声眼泪便涌了出来,伸着手擦掉那嘴边涌出的鲜血,哽咽着哭泣,“我替你止血。”
“袁姑娘,”纪长宁脸色苍白,奄奄一息,握住袁茵茵的手低声道:“我不是他们的对手……一会儿我拖住他们,你……你往西南跑,回了木夕镇便安全了,那里……有……有不二山庄设的法阵,能抑制魔修……”
“你快别说话了,”袁茵茵哭的泪眼婆娑,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哑着声训斥,“你这人好生可恶,你明知我师兄心悦你,眼中容不下旁人,你若是现在死了,他定会这辈子都念着你,想着你,到时更看不见我了,我才不要上你的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