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217)
声声泣血,哀怨凄凉,直到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无论你怎么求,她都不会回头了。”
晏南舟泪眼婆娑望去,只见一个和自己生的一模一样的人影从体内钻出来站在了不远处,一道灵光在二人之间密不可分,他抬眸望着,只听人影继续道:“你为孟晚伤了她一次又一次,她对你失望至极,断然不会再原谅你了。”
听着这番话,晏南舟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流,咬着牙才不至于泄露出哭声来。
“她恨你,怨你,厌你,此生都不想看见你,”人影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一点点钻进晏南舟的耳中,“也许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和赵是安成亲,郎情妾意,羡煞旁人,而你不过只是她不要的一个废物罢了,你当真甘心?当真愿意?当真想看到她同旁人恩爱白首?”
人影渐渐走近,每一句言语都影响着晏南舟的心神,“你不想让她天天陪着你吗?想在山间陵那样,只有你们,一起练剑,一起赏月,一起看四季更迭,你的力量太过渺小,但没关系,我可以帮你啊。”
声音逐渐变低,空灵悠远,带着回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其他人皆是有所图谋,并非真心实意,唯有我,我们同是一体,何不接纳我?我可以帮你杀掉赵是安,将师姐关起来,藏在一个只有我们才知道的地方,日夜相伴,你可以对她做只在梦中才敢做的事,你难道不希望她的眼里只看得见你吗?不想和她成为道侣,此生不离?让她只属于你一个人,无人再可以夺走。”
“只属于……我一个人?”晏南舟双眸空洞无神,脑海中不停重复着这句话,喃喃自语。
他的眼神茫然,眼神呆滞,嘴巴开合不知再说些什么,穆明方皱紧眉头,盯着那直冲云霄的黑雾,语气带着点不安,扭头朝着下属吩咐,“动手,先把他带回噬日楼。”
“是!”
众人得了指令纷纷散开站在阵法,双手飞快翻转,黑色的灵气灌入阵法之中,站在中央的晏南舟依旧一动不动,发丝凌乱,衣衫破损,浑身满是血污,那双眼泛着黑红的血气,是入魔的征兆。
阵法收紧,数十道闪电齐刷刷劈了下来,晏南舟受了痛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啊——”
【杀了他们】
【所有人都想杀你,只有我】
【你不杀了他们,那他们便会杀了你】
心魔的声音在脑海中盘旋,带着急迫和催促,现实和虚幻变得模糊不清,晏南舟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灵魂漂浮在空中,只余下**的折磨。
他好疼,疼得快要死掉了,可是再没有人会在他疼得时候送上一颗糖,也没有人会将他护在身后,让他莫要害怕,纪长宁不要他了,这个事实令晏南舟呼吸一紧,身上的灵力无法控制,疯狂外溢同那些闪电交织在一起,蓝色的闪电混合着金色的灵气,在空中碰撞出噼里啪啦的火花。
上河寺被极强的灵压笼罩,刺眼的光闪烁于四周,局势超出了穆明方的预料,他没想到晏南舟会有心魔,更没想到晏南舟受了打击会激起他体内的神骨之力,脸色骤变,扬声大喊,“撤退!离开这里!”
话音落下,灵压似似水球般不停汇聚,达到极限后“轰隆”一声,朝着四面八方炸开,整座山都为之震动。
这里发生的种种,纪长宁他们并不知道。
当时才离开上河寺不远,纪长宁便脸色一变,喉腔涌上一股腥甜,终是忍不住扶住树干呕出一口血。
“阿宁!”赵是安慌了心神,身体恢复了点力气,忙凑上去担忧道:“你怎么了?莫不是受伤了?”
说罢便要替人号脉。
“我没事,”纪长宁用手背擦了擦唇边的血渍,阻拦了赵是安号脉的打算,哑着声道:“这里不安全,我们先离开再说,走。”
两人互相扶持步履急促的穿梭在山林间,赵是安若有所思,神情凝重,沉思了会儿仍过不了心中那关。
他虽是个普通人,不似修士那般神通广大,没有大志向大抱负,可也是读过书识过字的,也明白活着不易,人命关天的道理,幼时便时常听师父教导。为医者,必当先具佛心,医己心,才能医人。
做不到神佛那般悲悯众生,却也看不得旁人无辜丧命,思及至此,他终是没忍住出声,“阿宁,晏南舟还在,我们不管他吗?那些魔修来势汹汹,手段毒辣,他落在他们手中怕是凶多吉少。”
“他不会有事。”纪长宁脚步未停。
“你如何得知?”
纪长宁并未回答,只是想到那些光怪陆离的梦境,她还记得那些梦里的“自己”说过,晏南舟不会死,除非他自己想死。
明明没有印象,只是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可不知为何却让她相信,仿佛那个妇人是真的,那些奇怪的景物也存在,也有那么一个人和自己生的相似,可她自幼在万象宗长大,从未听过有何法器和术法能改变记忆,越发不思其解。
那些画面是自她从封魔渊过来后开始出现的,如今和过往不同的地方,除了没有灵力金丹破碎外,唯一的不同,便是崇吾的消失,虽不能说明什么,却足以得到一个讯息,崇吾一定知道些什么。
可此时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她看向赵是安解释,“他体内有神骨,穆明方做了这么多也不过是为了那块神骨,神骨还没到手,那他就不会杀了晏南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