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299)
知晓这人误会了,可纪长宁并未多加解释,而是垂下了眼眸。
一旁的孟晚被提起了兴趣,忙追问,“什么是七元节啊?”
“七元节又名人日,”晏南舟一字一句道:“传闻天地初始混沌一片,整个世间没有一点生机,神佛在天地灵气中孕育而生,可过于孤寂冷清,仿佛死水,于是神佛便创造了苍生,先后造出了鸡狗猪羊牛马等动物,在第七日时造出了人。”
“不知为何一听你说话我就觉得脑仁嗡嗡作响似的。”路菁揉了揉眉心,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然后呢?”倒是孟晚瞧着挺感兴趣的。
“然后后世的人便将这日定为七元节,尤以文人墨客最为重视,”晏南舟抿了口茶,方才缓缓而言,“飞鹤斋以儒家思想修行,主张人者天地之心的理念,故而极其重视七元节,听闻每逢七元节便会奏乐游行,还会分发七宝羹,然后分洒花果,用于祈福祝愿,得到花果的人来年也将平安喜乐,无灾无病。”
“听着还挺有趣的,”路菁眼睛一亮,顿时来了精神,“难得来一趟苍竹海,不如我们也去凑个热闹,可好。”
“好啊,”孟晚连声附和,扭头看向身旁的晏南舟,眼中充满着期待,“我还从未瞧过七元节呢,小木头,我们也去看看。”
“我自是无所谓,”晏南舟嘴角挂着笑意,微微抬头看向对面的纪长宁,“就怕有人不乐意。”
纪长宁确实不乐意,从看到晏南舟的那一刻开始,她心中就有一股火气被她一直压制住,这会儿听见这略微挑衅的话,冷声道:“二位自便就是,我和我师弟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长宁……”路菁本还有话要说,可瞥了眼纪长宁的神情,明白这人确实动怒了,也只能作罢,喃喃道:“一道去瞧瞧也不会如何吧,毕竟相识一场。”
像是料到会是这个结果,晏南舟也未生气,依旧笑笑道:“宁道友好像对我有些敌意,莫不是在何处见过,亦或是我得罪过你?”
“阁下想多了,你我素不相识,何来的敌意?”
“那为何不一同去瞧瞧?”晏南舟放轻了声音,一字一句引诱猎物落入自己布好的陷阱,“莫不是不敢?有所介意?”
“小木头。”孟晚扯了扯晏南舟的袖子,示意他少说两句。
纪长宁抿了抿唇沉思,目光落在二人相叠的手上,她知道晏南舟是故意激自己,按理来说自己不应该上当,可也不知是不是脑袋一热,还是想看看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她点了点头,沉声应答,“如何不敢。”
于是乎,四人就这么结伴而行。
踏出茶楼时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天边的落日只留下了一点光晕,昏暗的夜色笼罩头顶,一些屋檐下已经点上了灯,街道上满是吆喝叫卖的小贩,随后,陆陆续续的灯火亮了起来,千盏明灯将整个苍竹海照的亮如白昼,自上而下俯瞰,灯火氤氲,犹如人间星河,美不胜收。
同街道上的热闹相比,飞鹤斋则显得庄严许多,关越去胭脂铺取了打算送给孟晚的簪子,回来时便见一名弟子领着一个跑堂打扮的人行色匆匆过来,他觉得奇怪,忙凑上前去。
“大师兄。”那名弟子见到关越忙颔首行礼。
“发生何事了?这般匆忙。”关越的目光落在后面的人身上。
那值守的弟子闻言毫不犹豫禀告,“有人让此人捎了句话,说晏南舟就在苍竹海。”
话音落下,关越的脸色骤变,眉头紧皱沉声问,“此话当真?”
“小的不知,”那跑堂小心翼翼回话,“只是有人给了小的灵石,让小的捎句话罢了。”
“是男是女?”
“是位男仙长。”
“生的何模样?”关越追问。
“方脸小眼,样貌有些普通。”跑堂回想了番回答。
听完这个形容,关越的眉头皱的更紧,不明白究竟是何人托人传话,思索许久才出声,“我知道了,你走吧。”
跑堂本就是来传话的,目的达到也未逗留转身离开了。
他一走那名师弟便凑上来问,“大师兄,此事可要上报给斋主?”
“今日是七元节,师父事务繁多,此事也不知真假还是莫要打扰他了,”关越侧眸看了眼身旁的人,语气严肃道:“此事我已有打算,你好生值守做好本分之事,其他之事我自会安排。”
“是。”
那弟子不敢插嘴询问,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关越离开,人又没影了才挠了挠头自语,“都说大师兄同晏南舟有仇,如今看来果真如此。”
他摇了摇头转身,才行几步被一人拦住了去路,一抬眸忙颔首行礼,“见过端木师兄。”
端木文良轻声笑了笑,一副极好相处的模样,“你刚刚同大师兄在说什么?我见他行色匆匆的。”
“这……”值守的弟子不敢直言,毕竟整个太一坊上下都知道关越和端木文良极其不对付,他生怕得罪人,这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并未说什么,不过是大师兄问了几句近况。”
“是吗,”端木文良眯了眯眼,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怎么,如今你们已经不将我这个师兄放在眼中了?斋主还在,这飞鹤斋还轮不到他关越只手遮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