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354)
刘小年哪敢惹他师父,忙屁颠颠凑过去,咧着嘴傻乐,“小师叔,我送送你呗。”
二人并肩下了天一峰,到前脚时孟晚侧身笑了笑,“好了,你回去吧。”
可话音落下,刘小年没有动,神情为难的犹豫,孟晚看出他的不对劲,下意识询问,“你是有何事要同我说吗?”
“我只是想问问,小师叔当初替我找亲生父亲时,我那块玉佩小师叔可借给旁人瞧过。”
“我知晓那玉佩对你重要,从未拿给旁人瞧过,”孟晚急忙表态,将玉佩从芥子袋中拿出来,递还给人,“我寻了这么久也没有点头绪,实在愧对你的信任,还是将此物归还于你。”
刘小年接过那块玉佩用指腹摩挲着,眼中情绪晦暗不明,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正思索时,孟晚突然惊叫出声,“我想起来了,叶师兄见过,可他并未有何异常,这块玉佩莫不是同他……”
“没有!”刘小年忙打断孟晚的话,将玉佩收入怀中,沉声道:“此事到此为止,多谢小师叔,我还有其他事便先行一步。”
孟晚看着刘小年转身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由浮现刚刚那个猜测,若那玉佩是叶东川的,那刘小年岂不是……
她瞳孔猛地放大,明白此事兹事体大不敢妄加推测,咬着下唇转身匆匆离开。
而刘小年则若有所思的回到了天一峰,这一路他想了许多,可听见易上鸢声音时,那些念头变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回来了就继续练剑,再教不好出去别说是我易上鸢得徒弟。”
过往种种浮上心头,有自己被骂后易上鸢帮自己骂回去的,有自己想家时她偷摸下山带回来的糖葫芦,还有这么多年的照顾和陪伴,刘小年长长叹了口气,心中已然做出决断,扬声道:“来了,师父今日可能少练一个时辰?”
“做什么白日梦,练不死就往死里练。”
“啊——”
哀嚎声融在风中扩散开来,阳光透过树荫洒下,将二人的影子倒映在地上,伴随着微风摇晃的频率好似也摆动起来,远处飞了一直蝴蝶,不偏不倚落在了树梢上,振动着翅膀看着眼前的画面。
后方伸出来一只手,蝴蝶被惊扰着振翅而飞,扑腾着翅膀又不知飞往何方。
路菁拍开停留在肩头的蝴蝶,凑到纪长宁身旁,背对着了尘的方向压低声音道:“咱们不会真要帮他去救娇娘子吧?”
纪长宁并未接话,而是抬眸望向不远处依靠着树干的人,了尘脸色苍白,掩唇咳的撕心裂肺,每一次咳嗽时,脸上会浮现出病态的红,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病气,瞧着跟将死之人似的。
这人的咳嗽声时不时就响起,也不知是不是因为伤势太重的缘故,从封魔渊出来已经两日,三日不分昼夜的赶路,就连路菁都有些受不住,嚷嚷着歇一会儿,可本来身受重伤的了尘却一言不发,若不是这会儿看他这般模样,还以为当真无恙。
心中困惑不解,纪长宁朝着那边提高了点声音,询问:“你身上的伤,不处理一下?”
了尘的动作一顿,随后轻声回答,“无妨,小伤而已,还是咳咳咳……还是早些……赶路……”
话还没说多少,吸了口凉风,反倒咳嗽起来。
“你受着伤却还要去救魏娇娇?”纪长宁神情疑惑,“为何?”
闻言,了尘垂眸看着自己双手,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哑着声回应,“我不知晓,可我觉得我应当去救她。”
观察着对面这人的神情,纪长宁心中了然一锤定音得出结论,“你心悦魏娇娇。”
语气笃定,神情严肃,半点不似开玩笑。
此话一出,莫说了尘,就连路菁都吓了一跳,一脸震惊的老者身旁之人,有种不明白她从何得出这个言论的震惊。
纪长宁并未扭头,还是盯着了尘,后者眉头紧皱,陷入沉思,好一会儿才想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由爱故生忧郁由爱故生怖,出家人六根清净,不可妄动欲念,突生情爱,我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听着这番言论,路菁没忍住笑出了声,“你这和尚真有意思,虽然你叛出佛门加入魔教,还杀人放火,但你还是个好和尚。”
“咳咳咳……”了尘咳嗽两声看向路菁,不急不慢开口:“你又怎知这不是我的修行?”
他停顿了会儿继续道:“佛经有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善与恶本就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若无恶怎知善的珍贵,若无善怎知恶的恐怖,世间万物皆有佛性,善恶终在一念之间,一念为善即是佛,一念为恶即是魔,善恶共存,即为真佛。””
路菁听得云里雾里,怼了怼纪长宁肩膀,压低声音问,“你听懂他在说什么吗?”
纪长宁则是勾唇浅笑,“大师佛法高深,乃大乘境界,非我等俗人所能及,那你的佛,可有教你如何应对情爱之事吗?”
话音未落,了尘神情一愣,意识漂浮而出,恍惚间,有一女子凑近自己轻笑道:
【贺与尘,你的佛可有教过你男女之情?若是没有,我教你可好】
他垂下眼眸,将眼中慌乱的情绪遮掩,平息好心情才又抬眸看向纪长宁,反问,“所以,若是晏南舟被抓,你也会拼死去救他吗?”
纪长宁笑了声摇头,“你莫不是误会了什么,他是死是活同我有何干系,只要莫死在我眼皮底子,死在哪儿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