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366)
闻言,纪长宁还欲在说什么时,胸口传来一阵刺痛,疼得她弓着背捂着伤口,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猜测是于天那一拳的缘故,与此同时,晏南舟也感到胸口气息运转堵塞,极大的痛感传来,眼前一黑,猛地呕出一口血来。
对视一眼,不知为何纪长宁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慌乱,若是旁人她不会觉得奇怪,可一旦落在晏南舟身上那边处处奇怪。
二人皆伤在内里,可晏南舟明显比自己伤重很多,她心中感到奇怪,抬手欲查看晏南舟的脉象,可后者却下意识躲闪,这更是加深了她的怀疑,抿着唇一把拽过晏南舟的手腕,厉声训斥,“别动。”
被撩开的袖子的手腕上赫然是一个八卦的符文,符文不知是怎么绘上去的,变得有些通红,而符文上面有一道伤痕和纪长宁在封魔渊时被割伤的痕迹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自己的已经有所好转,可晏南舟的却血肉模糊。
纪长宁眼中闪过不解,又拧着眉扒开他的衣衫查看了脖颈和手臂处,毫无意外在自己受伤的位置,晏南舟身上亦会出现同样的伤口,甚至比自己的伤势更加严重。
为什么这一路上自己的伤会恢复的如此之快?
为什么好几次致命伤却不怎么痛?
为什么再深而见骨的伤痕翌日都会消淡许多?
原本以为是自己体质的问题,未曾想到竟是这个缘由。
心中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纪长宁的手在晏南舟身上游弋,欲扒开衣衫查看胸前可有会于天踢中的那一脚,晏南舟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声音沙哑道:“师姐莫看。”
收回手退后,二人之间拉出点距离,纪长宁目光打量,脸色看不出喜怒,只是语气平静道:“我以为,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清楚了,你做这些并不会让我感到感动,而是困扰厌恶,你何必呢。”
“我知道,你并不需要保护,”晏南舟眼睛泛红,苦笑了声,“可我还是希望,在我看不见的地方,你也能平安无事。”
“你……”
“唔……”一旁传来声音打断了纪长宁未说完的话,她扭头望去,只见魏娇娇动了动睫毛,心疼痛眉头紧皱,似要苏醒的模样,纪长宁也顾不上晏南舟,忙凑过去查看人状态,轻声呼喊,“魏娇娇。”
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有人在呼喊自己的名字,眼皮沉重无比,可魏娇娇仍是缓缓睁开了眼,意识逐渐清醒,林间的光晕有些刺眼,激起她眼角的泪珠,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眼球转动,落在纪长宁脸上,声音沙哑虚弱,“纪长宁?”
“你伤的太重莫要乱动,”纪长宁制止了魏娇娇起身的动作,放轻了语气,“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给你疗伤。”
身上的伤疼得魏娇娇气息不稳,连呼吸都牵扯着伤处,脑袋因疼痛而有些迟缓,她愣了会儿才想起发生了何事,目光扫过四周,并未看到那人,哑着声询问,“了尘呢?”
晏南舟解释道:“我们凑在一块儿目标太大不好逃脱,了尘说让我们分开跑,各自吸引一部分火力再甩开追捕的人,于山下湖心亭汇合。”
魏娇娇听完这番话,心中涌上一丝不安,瞳孔微动,苍白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嘴唇颤抖,一股强烈的的悲伤将她笼罩,一瞬间眼睛变得通红。
纪长宁揽住人的肩膀,能清晰的感受到魏娇娇浑身的颤抖和寒冷,顿时也反应过来不对劲,不安道:“怎么回事?”
“他骗你们的,”魏娇娇神情呆滞,眼角的泪顺着脸颊落下,留下了一道泪痕,“他不会来了。”
像是为了印证魏娇娇的这句话,远处传来了一声巨响,纪长宁和晏南舟闻声望去,只见一道佛印冲上天际,极强的灵压炸开,整片山林都被波及,掀起了一阵狂风,随后,轰隆一声,佛印重重砸下。
“砰——”
了尘浑身满是血污,面目狰狞的高举着双手同这佛印抗衡,覆着白布的右眼眶的鲜血渗透的布料,将白布染红,而他双腿发软跪在石板之上,石板应声裂开,而他张开的口中满是血丝,顺着下巴滴落,粘稠鲜红。
而站在他前方的是个面色淡漠的和尚,容貌同了尘有三分相似,此时正皱着眉,满眼皆是失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为何要冥顽不灵呢?”
“是不是同你修行相悖事物,皆是苦海,”了尘仰着头,面容被汗水打湿,每一个字都似从齿缝中挤出来,断断续续,声声泣血,“你是得道高僧,诵佛经,修佛心,心怀天下,普渡众生,那我呢?”
对面的和尚眼中有一瞬的恍惚,随后眉头紧皱,厉声道:“你出生时便怀有魔心,可我仍留你一命,不过是相信人性本善,只要自幼教导诵读佛法,领略大千世界,便会心存善意,未曾想,你终究本性难移,若早知当初,我不如亲手杀了你。”
“哈哈哈哈……”了尘大笑出声,口中粘稠的鲜血染红的嘴角,半点看不出不染凡尘的模样,像极了堕魔的妖僧,连双眸都泛着红光,“你以为我想活着吗,你和朱羡之间的恩怨为何由我承担,这难道也是我的修行吗!”
“我如今常伴青灯古佛不闻世事,便是为了洗清我所犯下的罪孽。”
此话一出,不少围观的仙门弟子这才知晓这凭空出现,一招制服了尘的人是何来头,原来这边是悟禅山破戒于噬日楼圣女诞下了尘的悟禅山大弟子,云水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