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455)
“这是七大仙门同朱厌协商定下的,我可没从中作梗,”易上鸢坐下仰头看着站在门前的宋允书,挑了挑眉,“再者说,你也看到了,这些日子那些怨灵数量越来越大,又难以对付,若不处理任由它们这么肆虐下去,莫说封魔渊了,整个仙门都会毁于一旦。”
“你当真是真心去封印魔眼的吗?”宋允书犹豫许久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易上鸢只是勾唇笑了笑,“自然。”
宋允书不敢相信,他越来越看不懂易上鸢到底在做什么,起初他以为易上鸢做的这一切是为了宗主之位,后来他明白易上鸢是想替她父母和惨死的村民讨个公道,可眼下却又什么都看不懂了。
抿唇思索了一番,宋允书还是无法说法自己和易上鸢刀剑相向,他二人是挚友至亲还有只有自己才知道的少年悸动,多年情意,哪怕只有一点可能,他都愿意试着相信易上鸢。
思及至此,宋允书叹了口气,语气无奈询问,“阿鸢,我知晓你同过去不一样了,可我仍然选择相信你,是因为我认识的易上鸢善良果断,重情重义,会救治只有几面之缘的魔修,也会将同门的尸首拼死从秘境中背出来,甚至连低阶妖兽都能一视同仁,于所有修士都不一样。”
易上鸢眯了眯眼睛,在心中嗤笑了声,面上则是点点头,“你说得对,我同修士都不一样,无论过去还是现在,我从未变过,你与其在这儿给我说教,还不如快些找到楚七。”
提及下落不明的楚桁宋允书脸色难看,只觉得格外疲惫心力憔悴,看不见万象宗的未来,又看了易上鸢一眼,见人一副不愿交谈的模样,只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直到人走远,易上鸢才抬眸看向空无一人的门外,不知为何怒火中烧用力将手中的茶杯摔向门框,一声巨响后,茶杯应声而碎落了满地碎片。
“咣当——”
清脆的碎裂声骤然响起,在大厅中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纷纷停下话语闻声望去,只见邢可道神情惊慌,瞪大了双眸,面前是碎了一地的茶杯,滚烫的茶水烫红了手背,可他似感觉不到一般,只能颤着声问,“你们要去封魔渊?”
谢无恙目光落在通红被烫伤的手背上,脸色一变,忙起身快步走了过去,眉头紧皱担忧道:“你受了伤,我先带你去擦药。”
大厅中的几人似有所感,方晓生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师弟是有话要说吗?”
被人唤住谢无恙也不好当众拂了自己师父的面子,只好在一旁站着,神色肃穆的看着邢可道。
后者心乱如麻,闻声犹豫了会儿,也只是怯生生回答,“那里很危险,我怕师兄们出事,这才有些失了态。”
“此事与你无关,你好生看着二十四星宿阵便是。”
“我知晓。”
这时,谢无恙方才启口,“师父,我带小师叔去上药。”
“去吧。”方晓生大手一挥。
谢无恙颔首行礼,这才动作轻柔的拉着邢可道未受伤的那只手出了大厅,他先是用冷水帮人降温,这才从芥子袋中取出膏药擦在伤处。
“嘶——”冰凉的膏药碰到灼热的伤处,邢可道没忍住倒吸了口气。
“活该,”抬眸瞥了人一眼,可手上的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还不忘念叨,“一天也不知道在神游什么,站着都会受伤也就只有你了。”
“谢无恙,”邢可道出声询问,“你也要去封魔渊吗?”
“嗯,事关仙门存亡,必须得齐力将那魔眼封印,如若不然怕是后患无穷。”
“你能不能别去啊?”
“为何这么问,”谢无恙停下手中的动作,皱着眉反问,“你不会是窥视天道知道了什么?”
“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邢可道脸色一变,忙矢口否认。
殊不知这种反应越发我证实了谢无恙的猜想,他勾唇冷笑了声,“你有本事就什么就别说。”
邢可道忙抬起另一只手捂住嘴巴,眨巴眼一言不发。
谢无恙知晓这人性格,也不强求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垂眸继续上药,光影交错,微风拂面,邢可道心中充满暖意,突然没头没尾问,“谢无恙,若是我死了,你可会难过?”
“你一天到晚到底在想些什么?”谢无恙头也没抬道:“你若死了那我偷藏起来的松子糖只能送给安师弟了。”
本意是逗逗人,若是平时邢可道早就闹腾起来,不依不饶,可这次却异常安静,谢无恙一抬眸,只见他眼睛红红,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从眼眶中涌出来,咬着唇没有泄露出一点声音,只是无声的哭泣。
那一刻,谢无恙心中似被这些泪水淹没,软的一塌糊涂。
树荫下,是情难自禁和两情相悦。
最终,邢可道依旧没有说出自己窥探天道所看到的一切,一切皆是注定,她只是天道使者却无法改变天命,只能看着封印魔眼的日子渐渐逼近。
任凭外面如何闹翻了天,纪长宁和晏南舟这些日子却过得极其开心,出于只有纪长宁才知道的原因,最终依旧没有邀请仅有的一个宾客袁茵茵,仅仅是送了一封信过去,心中还提及等大婚之后再去拜访袁茵茵。
二人在晏家老宅中朝夕相伴,看日升月落,听檐下落雨,品茗香美酒,好似从未有过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爱与恨,只有平淡如水的日子,连一些繁琐的事都都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