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475)
这个故事里没有一个人,没有一句话,可与谢无恙的疑惑不解不同,已经见识过天道力量,在虚空之眼中窥探到些许真相的晏南舟,瞬间便明白了过来,看向邢可道的眼神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他快速给这个故事中的角色对上了号,这个世间所有人都是兔子,养兔子的是天道,发现门的是自己,而那只被杀掉的兔子,是纪长宁。
这番话如一道惊雷砸在了纪长宁和晏南舟心中,尤其是纪长宁,她无法表达自己心中的震惊,脸色变得凝重,神色复杂,若是邢可道所说是真,那自己的死就是必定的趋势,和晏南舟无关,而是天道对于自己这个外来者的抹杀。
甚至可以说,这一次是因为晏南舟的神识,自己才避免的必死的结局,所以说,从头到尾,自己也是被掌控在天道的手中,那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疑问浮现,更多的谜题一点点冒出来,让纪长宁无端感到恐怖和后怕,舔了舔干燥的唇,安静看着外面的发展。
晏南舟亦是神情凝重,他看着邢可道心中已经信了七分,沉声许久,才出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啊,”邢可道学着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他眼睛圆圆的,模样生的乖巧,整个人看着年级很小,眼神甚至透露出单纯懵懂,只是看着晏南舟,轻声回应,“我只是算了一卦,卦辞说让我别来找你。”
“卦辞都说让你别来,那你为何还来?”
邢可道低着头想了想,抬眸回答,“我想试试,不听从天道的话会如何,跟着自己本心做又会如何,我也不知道我来做甚,可来都来都了。”
“呵。”晏南舟嗤笑了声,不再搭理这看着精神不大正常的小子。
两人面对面坐着,四周安静了下来,只余下呼呼作响的风声还有门窗的拍打声,显得这个夜晚格外吵闹。
好一会儿后,邢可道才打量着四周问,“你成亲了?”
晏南舟没说话,他身上的喜服和周遭布置已然说明了一切,可这浑身是血的模样便注定了这不是个寻常的婚宴,旁人许是不会追问,可邢可道极其没有眼力见,继续三连问,“怎么就你一个人?新娘怎么不在?你是和纪长宁成亲吗?”
每一个问题都精准无误的在晏南舟心口插上一把刀,一下比一下刺的更深,伤口隐隐作痛,晏南舟满脸戾气,眼中杀意闪过,恨不得一剑捅死眼前之人,转念一想,这人古怪至极,只好冷声道:“与你何干?”
“你不说我也有法子知道,”邢可道仰着头一脸得意道,随后从怀中掏出了三枚青色铜钱在手中抛了几次,又一一摊开在掌心,看了会儿惊讶出声,“噫,纪长宁在这儿?可我怎么没瞧见……呃……”
“砰!”
话音未落,一只手紧紧掐住邢可道的脖子将他高高举起,双脚在空中来会晃动时还踢到了一旁的椅子,发出极大的声响。
窒息的感觉令邢可道感到痛苦,他双手紧紧扒着掐着自己喉咙的手,试图得到一个喘息的缝隙,可晏南舟用了极大的力气,手背青筋凸起,双眸通红,眼中满是杀气,目光阴冷至极,让人相信他是真的要将邢可道掐死。
不过一会儿便脸色胀红,邢可道喘不上气,神情惊慌不已,眼中满是害怕,口中发出如破风箱似的声音,呜呜呜的试图在说些什么,双眸因害怕而流下眼泪,整个人显得惊恐万分,不停尝试挣脱晏南舟的束缚。
可他力气不大又没有灵力,自然不是暴怒发狂中晏南舟的对手,随着时间流逝,意识越发模糊,眼前景物出现重影,连呼吸的频率都乱了起来,有那么一瞬间,邢可道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你刚刚说什么!”晏南舟双眸通红,嘴角抽搐,面目狰狞,厉声质问,“你再说一遍!”
“呃……我……”邢可道双脚在半空中胡乱踢着,用力拍打着晏南舟掐住自己喉咙的手,每一个字都似从喉咙极费力挤出来似的,“放……放开……我……”
见人眼白翻了起来,知晓再这样下去这人便会断气,晏南舟平息下情绪,面色阴冷的将人用力一甩。
“咚!”重物撞击到椅子滚落在地上发出的声音。
“咳咳咳……”邢可道跌坐在地上,也顾不上身上撞到桌椅的疼痛,弓着背低着头,捂着脖子咳的撕心裂肺,眼泪口涎流了一地,看起来极其狼狈,可她控制不住,喉咙传来火辣辣的疼,连呼吸都似被刀割那般难受,顿时后悔自己瞒着谢无恙偷偷跑出来了,想到这里,眼泪流的越发多了。
晏南舟眉头微皱,居高临下不悦质问,“你最好把话说清楚,要不然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别以为你是太一坊的弟子我就不敢对你做什么。”
话中狠辣和杀气令邢可道后背一凉,神情惊慌的缩成一团,怯生生抬眸望着黑暗中逆光站着的人,沙哑着声音哭喊着,“你要让我说什么?”
“你刚刚说……”晏南舟停顿了下来,语气中带着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紧张和期盼,“纪长宁,就在这里?”
“嗯,”由于喉咙受了伤,故而说话会疼得邢可道难以忍受,只能以简单的字眼表达用意,点了点头回应,“卦……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