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59)
“那走吧,”江师兄抬了抬眉毛,对这人不请自来的性子习以为常,“带你这风头正盛的晏师兄四处瞧瞧去。”
二人并肩而行,江师兄侧眸打量人好笑道:“内门弟子这般闲的吗,话说你不是在知礼堂当差吗?怎没见你忙的不行?”
“知礼堂不似执法堂那般忙,”晏南舟解释道:“内门修炼较之在落霞峰时清苦许多,但于修为上确实大有益处,并非是在落霞峰能学到的,你若是好奇,不如下次大比问鼎,到时便可入内门修行,兴许还能改个名叫江师弟。”
“免了免了,”江师兄连连摆手,极其抗拒,“内门规矩太多,我可受不了,与其在内门犯了错给罚,我还不如继续留在落霞峰混吃等死的好,乐的逍遥自在,岂不美哉。”
人各有志晏南舟并未强求,只是朝人笑了笑,随后把无为剑换到另一只手挨着江师兄,走了一段距离,江师兄终是忍无可忍,没好气道:“我说,你的剑能拿远点吗?戳我腰子了。”
“啊,”晏南舟装出一副后知后觉的模样,故意把剑举高,歉意笑笑,“抱歉,是我没注意。”
“你这剑穗哪儿来的?”江师兄视线落在无为剑的剑穗上问,没办法这剑穗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极其招摇想不注意到都不行。
可谁知他这问题一出,晏南舟顿时来了精神,用手指拨动,语气轻快道:“我师姐所赠,如何?可还好看,她仅给了我一人,旁人都没有,连路师姐也无,我同她说不必不必,你猜她如何同我说的?”
他话虽这般说,语气确实丝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愉悦,就是看向江师兄的眼神有些不善,大有你不问我就拔剑砍你了的意思。
江师兄皱着眉嘴角抽搐,无奈顺着接话,“如何说的?”
“我师姐同我说,旁人有的我亦会有,唉,”晏南舟长叹了口气,“我师姐待我这般好,我都有些苦恼了,同江师兄说江师兄怕也不懂,毕竟没人送你剑穗。”
杀人诛心,不外乎此。
江师兄往后仰头,眉毛一上一下,表情变得难看,若是再不明白晏南舟来此的目的,他便可以滚下山了,盯着面前的人没好气开口,“晏南舟,你可知你现在像什么?”
“嗯?”
“像拍着翅膀求偶的公鸡。”
话音落下,江师兄已经做好被揍的准备了,可出乎意料的是,面前这满肚子坏水的少年愣了愣,随后反应过来这话中意思,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红了脸,低垂着头,想张口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终只是低语道:“我师姐是九天之凤,才不是母鸡呢。”
见过这人阴笑阴笑算计人的模样,也见过这人八面玲珑哄得人深信不疑的时候,这红着脸欲说含羞的样子还是第一次见,江师兄总归年长数岁,哪能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也并不打算插手少年心事,只是摇着头翻白眼,“没救了,没救了。”
一边说着一边转身离开。
见状,晏南舟忙追了上去,“江师兄,你还未说我这剑穗可还好看。”
“你滚啊!”
声音极大,却是无能狂怒。
这吵闹声久久未停,纪长宁抱着剑站在一旁都被吵得脑仁疼,瞥了眼楚长老身后的路菁,那人靠着柱子已经快睡着。
“不行!”
吵到一半,钱奕君重重拍了拍桌子,吓得路菁猛地睁眼,擦了擦嘴角口涎忙站直身子,左右打量,见只有纪长宁注意他,朝人吐了吐舌头,惹得后者偷笑了声。
“这问道大会一向是由我们万象宗举办,怎可交给不二山庄,这不是摆明告诉其他仙门,我万象宗不再是这七大仙门之首了吗?”钱奕君横眉冷对厉声反驳。
叶东川皱着眉,不悦道:“此事是七大仙门共同决定的,仅有万象宗反对又有何用?难不成我们万象宗还要脱离七大仙门不可?”
“有何不可?”钱奕君狂傲而言,“自老祖建立万象宗至今,万象宗一直是仙门之首,还怕了他们不成?”
“噗呲。”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一道没憋住的笑声显得格外不合时宜。
钱奕君顺着笑声来源望去,脸色阴沉难看,“易师妹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钱师兄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易上鸢懒洋洋伸了个懒腰,“你还当如今的万象宗是以前的万象宗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
“在座诸位皆心知肚明。”
众人垂眸不语,万象宗是百余年由灵天老祖开山剑宗,那时因在击退蚀日楼一战中万象宗的剑修最为骁勇善战伤亡惨重,这才得了个七大仙门之首的名头,可百余年过去,辉煌不再,昔日最有天赋的叶东川道心受损。
年青一代子弟中,数十年后才出了一个薛云阳,可也英年早逝,虽说有个纪长宁,却是努力有余天赋不足,而其他仙门人才辈出,自是再不甘心居于万象宗之下,这次问道大会便是一个讯号。
此事涉及万象宗众人皆不愿面对的现实,钱x奕君怒不已,冷笑一声,“易师妹说得在理,那到时这问道大会派谁代表万象宗迎战?总不能是你那连剑都握不住的小徒弟吧。”
闻言,易上鸢脸色骤变,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她猛地跳起来手脚并用竟是要越过桌子朝着钱奕君扑来,局势过于突然,好在被身后的刘小年抱住腰往后拉,忧心道:“师父,冷静,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