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古尘(78)
床上之人并未回答,只是面色慌乱,嘴唇不停开合,无声说着什么,纪长宁听不清,只能俯下身将耳朵贴过去,能从微弱的声音中听出些许字眼,“爹......娘......不要......我不能死......”
纪长宁不懂医术,无法做出判断,只能着急道:“你等等,我去唤于尉。”
刚起身欲离开,手腕突然一紧一股后力将她扯回去,她脸色一变,身子失去重心无意识往后倒去,光影交替,衣袂翻飞,发丝从眼尾扫过用钻进衣襟中,天旋地转间,眼前景物变得模糊不清,直到后脑勺碰到枕头,晕眩感才得到缓解。
夜风自窗棂中吹来,桌上的烛火跳动,床边纱帘飘扬,被吹起又缓缓落下,上下相叠的两人倒映在墙上忽明忽暗的光影似在起舞,逐渐清晰的心跳便是他们的配乐,在演奏一曲无人观赏的乐章。
晏南舟双手撑在两侧将纪长宁压在身下,未束的发悉数撒了下来,落在纪长宁的脖颈和脸上,带来酥麻瘙痒的感觉,好似透过表面的一层皮,落在了她的心上,令她心跳不由加快。
纪长宁表情微怔,掌心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收回了她的意识,她垂眸看去,晏南舟的中衣松散开露出大半个胸膛,而自己的双手正不偏不倚的抵在胸肌之上,连衣衫也被扒开了不少。
少年人的肌肉匀称有力,不会过于坚硬,也不至于柔然无趣,落在手中的触感极好,可掌心碰触到胸前肌肤时的温度清晰传递到她脑中,依旧令她窘迫不已,猛地抬头,直直闯进晏南舟毫不设防的眼中。
二人一低头一抬首,视线相交,喷出的呼吸交织缠绕,连心跳的频率都保持到一致,能清晰看见对方眼中倒映的自己,相贴的地方体温骤然升高,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变得灼热起来,口干到无意思吞咽,好似要蒸腾掉所有水分。
又一阵风吹来,细微的风驱散了这股燥热,也吹乱了晏南舟的发丝,略显粗硬的发尾在脸上清扫着,还有一些不听话的趁机钻入纪长宁微张的唇里,没一会儿,便被口涎打湿,变成湿漉漉的一缕,还是晏南舟出手才缓解了这个尴尬。
许是因为伤势过重发热的原因,晏南舟的体温格外灼热,指尖落在纪长宁眼尾时,烫的她下意识打了抖,即便不仔细去看,也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温热的指尖落在自己脸上何处。
先是眼睛,再是脸颊,最终落在唇边,轻轻一拨,被打湿的发丝从口边抽了出来,留下唇角的一股湿意,不由让人感到羞赫。
“师姐?”晏南舟的声音沙哑,带着男子特有的低沉,轻轻落在耳边,似有回声般不停回荡。
他贴着纪长宁的手并未松开,而是用指腹慢慢揉搓着那张有些苍白的唇,直至唇上多出一点红,驱散了这人冷漠和高高在上,变得触手可及。
“你怎会入我梦来?”晏南舟眼神漂浮没有焦距,神情呆滞,说话间也不过自言自语,似还未从梦靥中醒过来。
纪长宁性子好强,并不是受制于人的性格,这个姿势自是让她有了种无法掌控主权的颓败,皱着眉推了推眼前这人的胸膛,没推动,只能没好气道:“让开!”
晏南舟应是没听见,只是若有所思的目光一直落在身下之人脸上,依旧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
无法,纪长宁只能松开支撑二人之间的双手,可手刚一松开,晏南舟便失去重心,整个人往下扑去纪长宁忙以手肘往后撑住,却越发拉近二人距离,仅隔一圈的距离,披散的发在床榻上缠绕一块儿,混在一起分不出你我。
离得太近了,纪长宁甚至能感觉到晏南舟打在自己脸上的呼吸,他呼吸声很重,眼神带着极强的攻击性,目光上下巡视,将纪长宁的慌乱和无措尽数收入眼中,足以让他区分现实和虚幻。
“呵——”
他爆发出一阵轻笑,胸腔缓慢抖动着,连带着和他肩并肩脚贴脚的纪长宁也感觉到颤意,莫名让她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恼怒,语气也不由自主加重了些,“晏南舟,让开!”
“怎在我梦里,师姐也如此凶啊?”晏南舟似不在乎纪长宁的怒火,明明身上一身的伤可心情却格外愉悦,指尖轻轻滑动,从被自己揉搓发红的唇上向下,摩挲着身下之人的下巴,以及白嫩修长的脖颈,感受着这人的脆弱,一种快要抑制不住的冲动从心口涌出,令他不由自主咽下唾沫,连眼神也暗了几分。
虽未有人教过纪长宁男女之防的事,可不代表她一无所知,知晓自己同晏南舟这般不成体统,这人做梦还情有可原,自己难不成也在做梦?脑子不清醒?
思及至此,她攥住晏南舟衣领拉向自己,在对方讶异不已的眼神中夹住人腰身用力一翻,后者瞪大了眼睛,双手无意识在空中虚晃,勾住了一条发带,顺着指尖轻轻滑落,带着点冷香的发丝穿过指缝,再一点点从指缝中流走,仅能握住的是那条发带。
晏南舟平躺着床上,单腿曲膝,单薄的中衣因大幅度的动作而被被扒开了更多,他抓着那根发带,瞪大着眼睛望着骑在自己身上的纪长宁,身上的伤势加重,痛感更甚,可他并未在意,反而眼中难得多了丝慌乱和紧张,身子绷紧,抿住薄唇不语,远没有刚刚那般游刃有余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