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116)
沈逆手中一转,一颗稚童的脑袋正对着第五阙微笑。
第五阙被这诡异的笑容惊得一屁股坐椅子上。
“好家伙,是挺惟妙惟肖的,和你真的摘了哪家小孩的脑袋没什么区别。”
“像真的就行。”
“怎么,还做人偶玩呢?还有更损点的没有?”
第五阙刚说完,沈逆就从柜子里拿出下半截的身子,把脑袋和身子按在一起。
正脸接到了后背,沈逆“啊”了声。
“反了。”
双手一拧,稚童含着笑意的脑袋在让人牙软的“咯啦”声中被掰了大半圈。
第五阙:……
说早了,还真有。
“你来找我就是为说这事儿?”脸和身子终于对上,沈逆帮稚童整了整衣服,顺便提醒道:“你东西掉了。”
第五阙刚刚吓得一屁股落座时,有个东西从她口袋里掉了出来。
捡起来疼惜地拍掉上面的灰。
“怎么,听你的语气我如果只有这点事儿,你就得赶我了呗?”
沈逆见她拿着一只绿油油的多足虫虫玩偶。
“这是什么,丑丑的。”
“怎么就丑了,我的限量款小礼物多可爱。”
“哟,收礼物了?”
沈逆见她一脸花痴样,就知道是心上人送的。
第五阙心疼地亲了亲刚刚掉在地上的小虫子,小心翼翼放入袖袋内。
沈逆嫌弃地:“咿。”
“你咿我?”
“嗯,太羡慕了,忍不住咿一下。”
“……沈逆,有人说你鬼话说得越来越利索了吗?”
沈逆笑着摸了摸蹀躞带上的歪脸人胜。
也是,心上人送的礼物再丑,都喜欢得要命。
沈逆:“我得帮我师……夫人把这孩子给送回家去。没事儿我就不留你用午膳了。”
第五阙听说了她们那日在东市遭遇异兽,那稚童的母亲也不容易。
不过以前她们在北境的时候,不容易的人多了去了,没见沈逆这般热心。
她可不是突然转性,都说了,是为了她夫人。
第五阙给自己剥了几瓣橘子,边吃边揶揄。
“你还揽这活儿呢。可真够宠妻的。”
沈逆想起边烬坐在最高研发署那台联想记忆探测仪上,散发着浓烈悲伤情绪,却不许自己外露半分。
逞强的模样,惹人心软。
沈逆抚着稚童的脑袋,柔声说:“我这夫人,看花开花谢都能看一整日。植物枯了不舍丢弃,亲自做成标本。曲终人散,就她还念着旧情。即便是路过的陌生人,也想着帮人家缝补创伤。要是她去送人偶,看到那母亲难过肯定也不好受。我无所谓,反正我铁石心肠,帮忙跑一趟便是。”
第五阙打趣道:“发现了没,说起你这位亲亲夫人,你可是立马从惜字如金变得口若悬河。怎么,心上人不找了?就此和你这师姐坠入温柔乡了?”
沈逆给稚童梳回冲天辫,纳闷回问:“什么心上人?”
“在我这儿就别装了。你是为了谁去了北境,在北境又是怎么发疯到处找人?连乱葬岗都被你翻了个遍,别说是我误会了。”
沈逆“哦”了一声,也没反驳,只是笑笑。
第五阙还待开口,身后一声冷笑传来。
“你这脑子转不动别勉强硬转。”
第五阙回头,贺兰濯不知何时来了,单手撑在她沙发靠背上。
黑长直束了起来,护目镜依旧,西装依旧,不饶人的嘴依旧。
就是不知道昨日在她锁骨上咬的牙印,是不是也依旧。
第五阙心思有点飘,贺兰濯道:“就不能心上人和现在的夫人是同一个?”
第五阙“咦”了一声,再看沈逆默认的表情,忽然开窍。
“莫非你当初就是为了找边烬才去的北境?这么一说也对,边烬可是在北境失踪了三年呢。”
沈逆丢给贺兰濯一个橘子,“你们怎么还在长安,睦州那边没活儿了?”
“早就想回去了,城门不是被你们关了么。”贺兰濯单手接住橘子,不想弄脏手,递给第五阙,“帮我剥。”
这位睦洲第一望族第五家族嫡女,在万千宠爱中长大的千金,还真乖乖帮她把橘子剥了。
不仅剥了,还把果肉外面那层不好咀嚼的橘络一点点清理干净,分出一小瓣一小瓣的,递回去给贺兰濯。
沈逆:……
我看到什么?
为什么要看到这些?
师姐什么时候也能给我剥橘子?
贺兰濯拿过橘子,双指夹了一下第五阙的脸蛋,以示奖励。
第五阙小脸通红,瞧着贺兰濯的双眼都要擦出火花来了。
沈逆心里为自己鞠一把泪。
要不你俩速速回帝国客栈二人世界,别出来祸害已婚单身人士。
沈逆轻咳一声道:“走不了就暂居长安吧,正好也能为围剿黑魔方出一份力。”
贺兰濯:“睦洲还有一位副使能打理政务,不急现下我们也只能暂留京师。”
沈逆要出去送人偶了,让贺兰濯和第五阙自便。
离开前,沈逆察觉到贺兰濯今天好像对自己格外关注。
隔着护目镜都能感受到她的目光。
沈逆不解:“怎么?”
“没什么。”
“为什么隔着护目镜都能感受到你的怜悯?”
贺兰濯想起边烬要她消除的那段梦境内容,礼貌一笑。
“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回见,侯君。”
沈逆:?
精神天赋者的精神状态都这样?神神秘秘,神神经经的。
作者有话说:
贺兰濯:福利就这样被沉塘了,可怜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