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285)
边烬倒是有点懂内向的窦璇玑。
“璇玑应该是不太好意思麻烦李司帮忙。”
沈逆笑道:“明白,毕竟李司在后头追得紧,她要是开口了,算是欠了李司人情,回头这门亲事她是答应不答应?行吧,璇玑不好意思,我好意思。就由我来当这个月老。”
沈逆直接把窦璇玑的传信抄送了一份给李司,说是窦璇玑的要紧事儿,她查不明白,烦请李司将军帮个忙。
边烬看她敲出来的那行字,仿佛看到李司嫌弃的脸,以及她的声音:嚯,这世上还有靖安侯查不明白的事儿么?
这头沈逆飞了一鸽,不到一刻钟就有新的传信震动手腕。
还以为是李司这大忙人回得这般快,结果是曾倾洛的密信。
沈逆看完密信,神色有些迟疑。
“李渃元以庆祝城防一期完工为由,招五王进京,举办金秋庆典?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儿。”
边烬想起另一个自己所说——
李渃元撑不了多久了。
边烬道:“招五王进京,等于七位王爷全都在京。这般大的阵势和风险,庆典肯定只是掩人耳目的表面工夫。或许是为了嗣位。”
“不像。她若舍得嗣位也不会等到今日。无论她打着什么算盘,派侦查鸟一探便知。”
“可是,她若有图谋,此次宴请诸王的地点肯定非常隐秘,那几位王爷的位置恐怕不好锁定。”
沈逆却是神秘一笑。
“不用找王爷,直接锁定李渃元不更好么?”
李渃元的行迹自然比诸王更难寻。
但沈逆这般笃定,边烬就知道她有办法。
沈逆投了个屏给边烬看。
“红点位置,就是李渃元飞天仪仗的位置。这飞天仪仗造好之后一直停在大明宫内,从没动弹过,偏偏一个时辰前有了动静。飞天仪仗有隐身功能,说不定李渃元就是看中了这隐身功能,想借此瞒天过海。不过她肯定没想到,我一早就在她的仪仗上装了定位器。”
边烬看着那个红点降落在一处郊外荒莽之地。
她对此处有印象,好像是李渃元曾经的行宫。
很偏僻隐蔽的位置,的确是个暗度陈仓的地界。
边烬好奇问道:“你是何时在李渃元仪仗上装定位器的?”
“不就罚我去少府监劳役那次么。那林少府没让我裁布,倒是让我去修飞天仪仗。不给银子的活儿让我干也行,不过必然得换点好处回来。我这便装了定位器。当时纯属好奇,想知道李渃元除了待在大明宫还会去什么地方溜达。她这么久都没动静,我险些给忘了。”
边烬哭笑不得。
“天子的位你都敢定。”
沈逆骄傲地抬小下巴。
“你就说我厉不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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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齐聚京师一事极为隐秘,知晓之人少之又少。
但安王早就在其他六王身边安插了眼线,或多或少。
楚王李沐启程入京的消息,第一时间飞到了繁之手中。
繁之急急上了客栈顶层,正待火速进屋,被康逸一臂拦下。
两人对视间繁之才发现,屋内多了两人。
蔺姑姑,还有……向公。
向知番也来了。
向知番一身质朴的黑衫,两道卧蚕眉已经花白,鬓角也沾了些风霜,看上去已经步入老年,但眉眼里的神采清明,健壮的体格绷紧着外衫,不似普通老翁。
他和蔺姑姑坐在胡椅上,应该是刚来不久,侍女这才将热茶奉上。
两位长辈来访,李极依旧没骨头般卧在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本画册,随口一说:
“本王重伤未愈,就不迎接二位了。”
蔺姑姑眼里有些埋怨,向知番却是慈眉善目,语气温和。
“殿下自当好好养伤,哪有殿下起身迎奴的道理。”
向知番的声音相对于普通男子更细更缓,是李极顶不喜欢的那种阴涩。
李极没再应他。
伤也的确没好明白。
曾倾洛在慌乱之下捅的那刀还挺深,缝了好几针。
起初只觉得曾倾洛下手真狠,怎么伤在这个位置,每次呼吸都会痛。
后来李极又痴痴地想,这个位置可真妙啊……
每一次呼吸都会痛,每一次呼吸都会想她。
这几日李极都躺在床上度日,大小事一概不管,心灰意懒,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向知番被她冷待惯了,好脾气地说起河望以及他从睦洲派来的一众下属之死。
河望是向知番收养的儿子,养在身边很多年了。
李极漫不经心道:“你们当时不就在包厢里瞧着么?整个过程向叔叔都看在眼里,怎么还跑来找我兴师问罪。要不是这蠢货制定的晦气计划,我能被伤成这样?”
仿佛想到了什么开心事,李极将画册放到腿上,笑道:
“说起来,河望那蠢货想用异兽吓唬小孩,结果成了异兽的盘中餐。估计是太难吃了,异兽都吞下去了,结果又吐出来……哈。”
李极转过眸,看向向知番,“每次想起这事儿,我都得笑好半天呐。”
蔺姑姑眼睛气得发红,就要开口。
向知番的手掌落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
蔺姑姑硬生生将这口气吞了回去,向知番道:“老奴自然不敢向殿下兴师问罪。老奴知道殿下受伤了,担心殿下的身子,是来探望殿下的。”
李极:“多谢向叔叔关心,死不了。”
李极正待重新欣赏画册,却听向知番不阴不阳道:
“殿下乃是金枝玉叶,岂能受这等委屈。老奴已经查到伤害殿下恶徒的下落,这就帮殿下抓回来椎肤剥体,替殿下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