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焚情(35)

作者:宁远 阅读记录

边烬没抬头,没分去半眼,对他们的话置若罔闻。

脚步没有停顿,欲从他们身边走过。

高个男人猛地要抓她,边烬侧身轻松闪避。

这个闪避的动作她做过无数次,再轻松不过。

但现在的脊柱无法承受她恣肆的动作。

脆弱的脊柱因为高难度的躲避行为,猛地蹿上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动作凝滞了半分,她躲过了触碰,水晶球没躲过,被对方一掌推落,掉在一边的石阶上,撞了个粉碎。

“废人还继续扮清高?”

矮个男人抽出一根闪着白电的铁杵。

“当初你当着全军的面打我们军棍,害我瘸了腿,至今找不到差事,也没法成亲。这么多年了,也该连本带利还给你了。”

边烬直立不动,冷傲的双眸内没有惧意,不见波澜。

洁癖如她,甚至都没有看向这两个人。

忽视是最直接的轻蔑,高矮二人怒意翻腾,快步上来想把边烬打晕,再拖到隐蔽地方好好折辱。

边烬闭了闭眼。

看来沈逆的一番心血,今夜要毁于一旦了。

两人一前一后踏着雪泥冲向边烬。

边烬从腰间抽出刚买的新武器,鞭子当空横抽,发出恐怖的脆响,凶狠的白光闪过,直接打爆了两人的眼珠。

剧痛之下眼前一片漆黑,两人惨叫着什么都看不见。

边烬长腿横扫,二人仿佛被巨型飞艇迎面冲撞,千钧之力轰然冲击在他们身上,直接被踢飞十数米。

痛号划破夜空,地面上划出两道凌乱的雪痕。

高个男人下颌当场被踢碎,露出短路的线管,陷入昏迷。

矮个男人的合金头骨被整个踢歪,脱臼的下巴挂在脸下将掉未掉。

他挣扎着想站起来,身子费劲地起伏着,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重新踩回了肮脏的雪地里,碾得稀碎。

这把帝国之刃即便折断了,杀几只臭虫还是不在话下。

巷子外锣鼓声渐浓,盛世灯火重燃。

万象更新的热闹中,剧痛穿体的边烬垂眸,安静地看向路边破碎的水晶球。

半晌,收回目光。

第16章

天暮雪乱,寒风削骨。

近十年来最冷的一日,也没有消减京师上元灯会的热闹。

这座百岁都城艰难地重拾往日繁华。红灯漫挂闹花市,来往行人将原本宽阔的东西二市挤得水泄不通。

第五阙请客之后便离开了,她有令在身不宜久留,更何况睦洲节度使还来了,她得去找她上峰。

离开时和沈逆约定,近日会带厚礼上门拜访。

第五阙走后,沈逆和曾倾洛两人骑马穿过闹市。

沈逆坐于玄色高马,绯袍大氅,腰间蹀躞带上的金鱼袋分外醒目。

软雪落在沈逆的睫毛上,璀璨的花灯和巨大的火轮轮番映入她琥珀色的瞳孔内。

路过她的人无不暗觑。

从官袍到配饰,都在彰显她的身份。

和她太过年轻迷人的面庞不太相符。

曾倾洛看她半晌不言,或许是为了大师姐爽约一事不悦,想让她开心一些,便道:“我听闻东市西南有一家花店进了几株稀罕的花,大师姐不是很喜欢花的吗?要不要去看看?”

回神的沈逆说:“府里的花昨夜被吹了个干净,是得添置一些。”

曾倾洛这便带路,两人一起来到花店。

还没进花店,两人脚步俱是一顿。

这户是三进的大宅,前门卖花,一进之后便是前厅。

素白的帷帐垂在前厅正中,隐约听见哭声从帷帐之后传来。

这户人家正值丧期。

曾倾洛:“来的不是时候。”

陈柜内,琉璃罩子罩着几束正值花期的冰蓝夜昙。

冰蓝夜昙本身就稀有,还和师姐有些渊源。

沈逆向前厅唤了一声。

此刻正厅停着一口棺,棺盖半敞,露出死者遗容。

堂前西阶立着明旌,上书“刘吉之柩”。

刘吉发妻徐氏和儿女们正迎着来往的亲朋,红着眼睛叙旧。

一位拄着拐的男子跟徐氏感叹,他在外打仗回来得晚了,竟没能见到刘兄最后一面。

两人说了一会儿体己话,徐氏看那拄拐男子的残腿,担忧道:

“你这腿,往后没个人照顾怎么行?”

拄拐男子笑道:“婶子不必担心,我们那侯君美得跟神仙似的,心肠还好。随她打仗只要脑袋还在,断了哪儿她都能给帮忙续上。三日之后她为我定制的新腿到了,我就能行动自如了。最重要的是,抚恤金足够花两辈子。”

站在一旁的刘家长男却想,一个行军打仗的女人能美若神仙?夸大其词。

这时,听见了门外客人的轻唤。

徐氏问长男:“店门未关?”

长男:“忙忘了,我这就去。”

长男拨开帷帐,见几步之外的陈柜前站着两位女官。

只看了一眼那个高的女官,长男便怔住了。

那女官长身玉立,柔媚的眉眼似秋水含情,盈盈雪肤仿佛能点燃整个上元节的灯。

沈逆:“店家,这束冰蓝夜昙能不能都卖给我?”

未等长男回应,屋内徐氏喊了一声:“不——”

沈逆诚恳道:“价钱好说。”

徐氏那一声却不是对着外面。

整个灵堂的人的表情都和她如出一辙,见了鬼似的看向棺木。

他们也的确算是见了鬼。

方才一位亲友行至棺边,断气两日的刘吉突然仰着脸,从棺木中坐了起来。

余光里,徐氏还以为是那亲友扶起尸体,喊了这声“不”。

却见亲友大骇退后,喊着:“我可没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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