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情(68)
薄薄的一层距离消失无踪,禅茶和梨花香混合成了一种复杂的气味,专属于沈逆的香味。
“师姐,抬头。”
沈逆在她耳畔说的这句话,和一直想遗忘的梦中那两句“师姐,张开”“对,师姐很乖”莫名重叠。
边烬心头一阵热意翻涌,克制着呼吸不变粗重。
随后,镜子里的自己仰起了头。
细腻的曲线从严紧束着的衣襟里往上勾勒出不安蠕动的喉头。
这是一个暴露致命位置的危险动作,在战场上要是露出脖颈,意味着下一刻敌人就有可能置她于死地。
这个动作本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沈逆却还不太满意,想要一个角度。
边烬有些不解地往另外一边转,沈逆说不对,她又转回来。
“就是这,别动。”
怕再错过完美的角度,沈逆忽然抬手扣住了边烬的下巴,控制她的动作。
直接的接触让密密匝匝如针脚的热意,一点点从接触的肌肤处汇聚。
沈逆的注意力都在边烬的脖子上,没发现她眸色渐深,单薄的耳垂全然变作醺红。
同样是受制,这次的感受和上回在工作台上全然不同。
上次是羞恼,这回却是因为接触的面积实在太小,意识深海中产生了一个不满足的旋涡,刮得她空虚不堪,强忍着轻颤,不想被沈逆发现异样。
边烬确定,上次修复的过程中出现了某种未知的意外。
她对沈逆产生了独特的接触敏感。
沈逆对边烬身体的变化尚一无所知,手指从边烬脖颈下方穿行而上,口脂冰凉粘腻的质感抚上边烬的下颌,在下颌曲线隐蔽的内里留下一道擦痕。
蜻蜓点水般掠过,反而激起尾椎清晰的麻意。
边烬撑在檀木镜奁面上的手攥得更紧,掌心间是陌生的潮湿感。
沈逆的下巴悬在边烬肩头,仔细端详自己的杰作,评价道:
“你一低头就能遮去大半,还不至于一点瞧不出来。半遮半闭,反而像真的。”
某处的窘境让边烬不适又羞耻,她努力拢回神志,原本想做的事还没做,但也无碍了。
她对沈逆道:“这样一来合该过关,我回去了。”
刚要离开,被沈逆勾住了腰带。
“师姐不给我留一个吗?”
边烬意外地回眸。
沈逆发红的指尖轻转手里的口脂小罐,原本低眸瞧着奁台,眼波流光婉转是勾人的媚意。
她轻轻侧过脸,香软的脖颈雪白无暇。
“我不怕痒。”
作者有话说:
就是要和高冷洁癖师姐勾勾又贴贴(2.0版)///
第27章
“我不怕痒。”
沈逆话中的意味很明显了。
口脂罐被纤纤细指,压回边烬手中。
小小的扁罐在她们手中来回推渡着,搅动着暗香。
暗香像筵席上暧昧的推杯换盏,也像春宵一刻的欲拒还迎。
沈逆面上无甚情绪,实则心内有只不安分的小兔,一直往她心窝里拱,拱得她又烫又痒。
即便早就告诫自己,她这师姐不修无情道更胜无情道,已经被拒绝过一次,没有再自取其辱的道理。
可偏偏听闻了那些若有似无的捕风捉影,很难不去想,扎在心头这尊永不往红尘中看一眼的清冷圣佛,竟有可能被谁沾湿了衣襟。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沾湿她的不能是我?
在边烬为了她不顾一切从到新闻署保护她,将她拥在怀中的那一刻,沈逆心头那只压抑许久的欲兽便嗅到了渴望已久的气息,死灰之下的执念于蓬勃的邪念中复苏。
再冷淡,再寡言,再控制着视线,危机时刻,她还是为她奋不顾身,还是紧紧将她抱住,舍不得她受半点伤害。
心头是一腔不甘的赌性,手握着筹码,就想赌一赌自己是否已经修炼得道,凭借着边烬放不下的情分,能够迷惑这尊无情神祇。
沈逆暂时不想去想自己是还喜欢边烬,亦或者是那份不忿淤堵在心久久难散。
此刻,她只想投一颗石,问问前路。
边烬没有立即应她的话,认同或拒绝都没有。
沉默的这几息,心跳像鼓点,一下下打在沈逆的心头。
随后,她看见边烬将口脂罐放到了镜奁上,脱手。
方才还燥热的心瞬间沉入冰冷的湖水中,密不透风的窒息感闷在沈逆心头。
就在她呼吸不畅之时,边烬从袖袋中拿出了一样事物。
和她口脂罐很像的另一罐。
“给你留痕迹,怎么能用你的。我惯用的颜色和你的还是有些差别。”
边烬慢悠悠地转开自己的口脂罐,为自己双唇补了一层薄薄的颜色,也没看沈逆,宛若画师在精心绘制自己传世之作。
沈逆没想到经常素颜的边烬会随身携带口脂罐。
的确有些差别。
沈逆的唇色是樱粉透亮的,边烬时常素颜,但若上妆,惯爱成熟的绛红。
沈逆这颗聪明的脑子难得转不过来,还未理清边烬的意思,边烬的红唇已经贴近沈逆刚刚“指导”过的相同位置。
只不过是撒娇般地耍个赖,即便得不到她想要的结果,能逗弄师姐也算怡情悦性。
毕竟师姐从不逗弄妻子,这调弄风情的活儿自然落在沈逆的肩头。
她只想看边烬自己提出的决策要如何艰难敷衍过去,未承想,小小石子投出去,竟引来汹涌的潮水。
没有平淡的敷衍,只有忽然的靠近。
沈逆暗惊时往内倒抽一息,边烬的香味登时在她的鼻腔内蔓延,转眼间占据了整个胸腔,耳尖很快被那香味催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