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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春天知道(101)

“为什么状态不好,一一?你一直不告诉我。”

林檎顿了一下,抬眼看他一眼,才说:“……那年你爸过生日,江老师他们也去了。我听他们聊起,才知道江澄一直是他们给你物色好的女朋友。江澄也在德国,我以为你们……”

“我不想瞒你,那个时候我状态真的特别糟糕……因为觉得自己已经是彻底失去你了,往后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家庭,我这个假的‘外甥女’,根本不再有任何存在的立场。每天失眠,开始吃安眠药,因为吃完了很不舒服,记忆力也变差,后来就靠喝酒……差一点染上酒瘾的毛病。”

孟镜年关上了吹风机。

骤然的寂静。

“……对不起,一一。”

“你不要再道歉,我没提是因为这不需要你负责。”

孟镜年低下目光看着她,声音里有喟叹的意思:“我宁愿你跟裴煦阳认真地谈过一场恋爱。”

“我谈再多,只要那个人不是你就没有意义……”

吹风机被放到了茶几上。

灯源在孟镜年背后,因此低垂的目光格外邃暗幽深。

林檎从来受不了这样的目光,好像能被他看进心里,这样被无声地注视了片刻,她正想起身,孟镜年蓦然低头,额头与她相抵一瞬,目光相触,距离近得她本能要移开视线。

下一秒,温热呼吸贴住了她的唇。两臂将她一搂,打横抱起,直接往主卧走去。

他反手摔上了门,因此室内一片黑暗,她后背着陆,听见轻微窸窣的声响。

孟镜年一只手臂撑在枕头上,俯身把一个十分轻柔的吻印在她唇角。

林檎没有出声,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肩膀,主动偏过头,在黑暗里找到他的嘴唇。呼吸瞬间急促起来,不分彼此。

吻仓促地从唇上移到耳垂,流连一阵,沿着颈侧到锁骨,再往更下的地方……一寸一寸,缓慢而耐心地丈量,以吻划分他在她皮肤的领地。

林檎心脏逐渐涨潮,孟镜年呼吸每落下一处,那里的皮肤便灼烫得要燎起水泡,最后当他衔住的那一刻,她好像才觉得稍微落到了实处。

但没有持续多久,便有更汹涌的空虚被唤醒,她抬手,按住了他衬衫的纽扣,指尖微颤着一粒一粒解开。

黑暗里触碰到肩颈与腹部紧实的肌肉,他再度俯身,体温渡过来,她只剩颤栗。

像是出于本能,她捉住了他的手,停顿一瞬,孟镜年意会,轻轻挣开,往下探去。一贯微凉的手指,此刻也是温热。

适应了黑暗便能视物,她睁眼看着孟镜年,他也正在看她,一切都是暗的,只除了他眼底深处暗寂的热度。

他很专注,也很耐心。

雨下更大。

不止窗外。

这过程漫长得摧毁了林檎最后的一丝意志,她张口叫他:“孟镜年……”

声音奇怪极了,带着潮湿而颤抖的尾音,简直不像是她自己发出。

“嗯?”孟镜年额头低下来。

“……可以了。”

孟镜年不说话,低下头来深深吻她,两臂搂在她背后,抱紧她。

那瞬间她顿时倒吸凉气,眉头紧皱,孟镜年立即停下动作。

黑暗里听见他压抑的呼吸声,鼻尖有汗落下,砸在她的锁骨处。

停顿许久,孟镜年哑声说:“算了,一一……”

正要退后,林檎张口咬了一下他的嘴唇,“你敢……”

咬得没轻重,他轻“嘶”一声,大约破了皮,因为她尝到了一点血腥味。他真是好脾气,这样也不生气。但退后却不是不打算了,把手张开,手指递到她嘴,沉声说:“痛就咬我,一一。”

林檎有一个漫长的瞬间,思绪混沌得接近于空白,过后才觉知到轻微刺痛感。

事实证明最大的恐惧只是未知。

然后,所有情绪尽皆消弭,只剩下他本身的存在格外明晰。

孟镜年动作静止,手掌抱在她的脑后,低头无限温柔地吻她。

雨声潺潺。

她心脏痛得的要命,轻微晃神,骤然想到意识到喜欢上孟镜年的某个久远的午后。

那时他还没出国,被夏日一场暴雨滞在婶婶家中。

她坐在沙发上看几乎调成静音的电视,怀中一只抱枕。

耳朵里是嘈杂雨声,和书房传来的,他练习德语口语的声音。

她听不懂,只觉得像在往她心里的湖泊投掷石子。

一个单词是一枚,一个音节再是一枚……

“一一。”

孟镜年沉哑的声音把她唤回当下。

她微颤的手指被攥住了,挨向他的心脏,触碰到格外剧烈的心跳声。

“Ich liebe dich.”

林檎瞳孔微张。

那个漫长午后,一整个湖泊的水,全都在此刻倾倒而下。

有个词语叫水落石出。

第42章

“惊心动魄”是个很确切的词, 足以用来描述林檎此刻的状态。

孟镜年的呼吸盘旋于她耳畔,沉抑急促,与心跳同频。皮肤上凉津津的薄汗挨在一起, 已不大能分清彼此。

正如他们当下。

在这个房间里,林檎曾经熬过很多个糟糕的不眠夜晚, 也和最好朋友聊天至通宵达旦。

不怎么开阔的一间房, 仿佛容纳下今晚这场磅礴春雨就不剩其他了。而她心灵与躯体,也只容纳得下他一个人。

……当然对后者来说有点勉强。

她知道孟镜年保持静止忍了好久, 额头都是汗, 也知道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没有想过会这么不容易。

她又任性。其实反正已经到这一步了, 暂且作罢,先缓一缓再说也没关系, 但她不让,不管怎样都不准他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