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檎动作僵了一下,就看见孟镜年似笑非笑的,又把头转了回去。
林正均把车开到了航站楼的出发层,三人下车,孟镜年最后一个关上车门,往后座眺了一眼,确认没有随身物品落下。
三人推着箱子往里走,孟镜年一边叮嘱:“麦乐迪,从现在开始到登机,除了去洗手间,你不能离开我或者一一超过两米,听见没有?”
孟落笛笑嘻嘻说道:“遵命。”
时间尚且充裕,经过机场内的一家文创店,三人打算进去买点东西。
文创店里品类齐全,孟落笛放飞一样四处闲逛,看见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
林檎的目标则简单得多,只看一看冰箱贴这一类便携的小玩意。
她瞧中一套南城地标建筑的金属冰箱贴,对“南城博物院”和“菩提寺”抉择不下,正在看价签,忽觉身后轻缓的脚步声靠近。
她短促地回头看了一眼,把两个冰箱贴举起来,“……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嗯……”他沉吟的声音就盘旋在头顶,好像空旷山谷里有些闷闷的回声,“都买吧。”
“你买单哦?”林檎微笑。
“我已经默认了走进这扇门就要替你们两个买单。”孟镜年笑说。
林檎翩然的心情又沉下去两分。
人总是贪心,特殊不够,最好是独一无二。
孟镜年很早之前就在app上值了机,选到了相对靠前的三人连在一起的位置。
孟落笛靠窗,林檎居中,孟镜年靠过道。
今日滑行了格外长的时间。
孟落笛端着林檎的ipad mini看提前下载好的动画片,隔窗照进来的阳光让林檎直犯困,连打了好几个呵欠。
“没睡好?”孟镜年转头看她。
“嗯……”林檎又打了一个呵欠,“我可能要睡一下。”
她伸手,从前座的椅背袋里,把装着眼罩的收纳袋拿出来,取出眼罩戴上。
若没有颈枕,起飞阶段睡觉总是不舒服的,但困意上来也挑不了什么,林檎双臂环抱,脑袋稍偏,闭上双眼。
孟镜年原在翻阅航司的杂志,纯为打发无聊时间。
不知不觉,目光便落到了林檎的脸上,眼罩遮住眼睛,露出一管挺拔秀气的鼻梁,光线白得晃眼,照得她皮肤苍白得透明,极有一种易碎的质感。
飞机突然抬升,一阵轰鸣。
忽听孟镜年出声了。
视觉被剥夺,听觉尤其分明,他声音并不高,混在杂音里却辨别得很清楚,声调平静,并没有提供多少遐想的余地:“靠着我可能睡得舒服一点。”
林檎一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睡着了?”孟镜年的声音又传过来,这一次气息离得近了一些,似乎是他侧过头来在观察。
林檎更不敢动弹
大约这般熬了十多秒钟,忽觉孟镜年伸手,手掌按住她的头顶,将她的脑袋轻轻地往他那边扳了过去。他大约是觉得她睡着了。
太阳穴一时抵住了他肩膀的骨骼,实话说稍有点硌,但她一动不动。
睡意完全消失,好在眼罩是个完美掩护。
起飞阶段的一路颠簸中,她脑袋也跟着稍有晃动,呼吸之间都是孟镜年身上木质调的清冷香气,混杂着机舱内织物、金属和消毒水的气息,像一个空气干燥而稀薄的冬日清晨。
“姐……”孟落笛忽然出声。
孟镜年:“嘘。”
孟落笛放低声音:“姐姐睡着了?”
孟镜年:“嗯。你睡不睡?可以靠着你姐姐睡一会儿。”
孟落笛:“我想等一下,吃了飞机餐再睡。”
“可以。”
对话结束。
林檎心跳加速,耳根也烧起来。
还好,还好孟落笛还小,不会多想,她小时常常让孟镜年背抱,现在也常常打打闹闹,所以大约不会觉得有什么。
这样的肢体接触,放在年龄差了十八岁的、真正的舅甥身上合情合理,换成她这样的“冒牌货”,明眼人大约一眼就能看出有多不妥当。
可是,再不妥当的事,她私下里也做过了。
林檎一直枕着孟镜年的肩膀,直到客舱餐饮服务开始,才打了个呵欠,佯作被吵醒。
摘下眼罩,恰好对上孟镜年关切的目光。
“睡好了吗?”
林檎点头,发挥被季文汐评价为拙劣的演技,“……我是不是睡着的时候歪过去了?”
孟镜年望着她,目光里意味不明,随即“嗯”了一声。
林檎神经突跳。他为什么说谎?
“姐……”这时孟落笛凑了过来,递过平板,“这集怎么好像点不开啊?”
林檎强抑骤然的慌乱,侧身朝向孟落笛,接过平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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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落地,孟镜年叫了一部专车,载上三人,去往酒店。
南城大学今年一共五支队伍入了决赛,由一名领队、一名指导老师统一领导,学生可自行出发,但必须入住统一酒店,方便管理。
这酒店条件自然算不得特别好,孟镜年对外出的居住环境相对挑剔,但为了配合林檎,前两日都订在了这同一家。
酒店房间领队统一预定,林檎与徐诗蕊住在一间。
前台签到之后,办完入住,各自回房。
此后,林檎便投入即将比赛的紧张节奏,不大顾得上其他。
比赛一共持续三天,明早上午是开幕式,下午便是林檎小组所在组别的答辩。
产品在决赛前三天就已经正式提交给了组委会,不可再做更改了,是以小组汇合之后,也只能对PPT和答辩内容做出相应的调整。
晚饭前后,小组四人全部到齐,大家吃过晚饭,便去了组长闫明轩的房间碰头,演练明天的答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