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序(13)
时予沐摸了摸脑袋,没好意思地讪笑。
陈叙浮莫名其妙地瞥她。
现在的时予沐就像眼前的这只白猫,完全放松警惕,一点一点朝陈叙浮靠近。
她伸手揉了揉它的脑袋,它凶狠地“喵”了声,又在瞬间被软化,主动将脑袋往她身边送。
“太可爱了。”时予沐心都被萌化,“这么讨人喜欢的猫猫怎么会被欺负啊。”
“欺负它的不是人。”陈叙浮淡淡道。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时予沐又问:“它们会是一对儿吗?”
“说不准。”
“应该是吧,不然花猫为什么会为了它冲锋陷阵,它们应该很喜欢彼此。”
“前几天它带了另一只黑猫在我这蹭吃蹭喝。”
“……”
时予沐不愿相信:“你确定是这只花猫吗?没准只是花色一样。”
“见到我就靠过来等吃的性格也一模一样。”陈叙浮说。
感人的爱情梦破碎。
时予沐忽然对花猫没了好感:“原来是渣男啊。”
“花猫是女孩子。”
那是吾辈楷模!
花猫原本在校外生活,但外面的竞争太残酷,也不知道它是哪天发现学校这个乐园的,时不时就往里面跑,总会有学生自发给它东西吃。
陈叙浮就是其中之一,相遇次数多了花猫认得他,不仅自己每次看见都会同他贴贴,还会带上朋友们一起享受,日子过得很舒坦。
一块鸡胸肉不一会儿就被两只小猫瓜分完,还意犹未尽似的,对着陈叙浮“喵呜”撒娇了几声,仿佛想让他再变出一包。
“没了。”陈叙浮说,“今天的肉是她买的,她只买了一包。”
时予沐:!
他这是在把锅推到她头上吗?
花猫好像听懂了,朝着她没好气地喊了声,接着双腿一跃,迅速钻进草丛中不见踪影。白猫看它走了也转身跟着离开,还不忘叼走最后一条鸡肉丝。
时予沐很无辜:“是你让我买的。”
“我可没让你只买一包。”陈叙浮扫了扫身上落下的灰,站起身。
时予沐说不过他,从书包边缘抽出一包纸巾,一张递给陈叙浮,她的纸巾很香,周遭顺便被这个味道填充。
陈叙浮擦了擦手,又弯腰在土壤里不知道在扒拉什么,很快示意时予沐伸出手,在她掌心留下几颗圆圆的东西。
“什么东西?”
“花的种子,能回去找个盆栽种。”
在寝室里养花,听起来很惬意,正中时予沐心怀。
随手放进上衣口袋里,离开花丛。
一个下午同陈叙浮说的话比她自己这两天在学校里说的话还要多,稍稍抚平了在新学校里的燥意。
男生寝室在学校的后方,女寝在前方,时予沐还想问他需不需要校园卡买饭吃,人已经消失了。
便不管他,大大方方用他的卡吃自己的东西。
孔秋娴照例打电话给她问问情况,本来担心她今天在学校有没有吃好会不会又收了什么委屈,没想到听到的第一句话会是分享:“妈咪我跟你说,我闹了个乌龙!”
时予沐是独生女,家里所有人都围着她转,从小到大恨不得什么都替她准备好,在此之前她几乎没有从父母身边离开超过三天,这次住校,不习惯的人不止有她,孔秋娴也失眠了好几天,更何况听说她在学校并不开心。
这两天她反思了好多,是不是他们一味的替她做决定于她而言反而成了困扰,就像这次转校的决定,其实应该提前问问她的想法,她已经长大了,该放手的时候就得学会放手。
时予沐站在宿舍外面的走廊,黄昏的光线从尽头敞开着的窗口洒进来,整条长廊都被橙黄填充。
身边来来回回有人走动,这个时间大多人都在洗漱,穿着睡衣吃着饼干在各个寝室游走,或是拿着撑衣杆在走廊晾衣服,洗发水沐浴露的味道四处扩散。
隔壁几间寝室都很活跃,时不时能听见说话或笑声,唯独她身后的那间特别安静,连在宿舍内的都没几个人。
她与电话那边的人说:“我们寝室的氛围很奇怪,我猜她们有人在军训的时候闹了矛盾。”
“怎么猜的?”孔秋娴笑着说。
“昨天晚上我回宿舍的时候看到有四个人在外面说悄悄话,寝室里只有我上铺一个人,我这个上铺人很奇怪,有可能是因为她,大家才不说话。”
“你得有证据才能这么说别人,不然就是歧视。”孔秋娴同她说。
时予沐说:“不算证据,但她这个人脾气很差,昨天我不知道要扫地,就因为这个被她骂了,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生活里总有三观不相同的人,既然觉得她不好,我们就少跟她接触,也别闹矛盾,以和为贵。”
“好。”
时予沐听话得很,父母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见到上铺能避开就避开,不管是洗手间还是洗手台都不跟别人争,在这里她也慢慢地习惯了,不就是独来独往,没什么丢人的。
收拾好心情重返教室,这次将陈叙浮的校园卡挂身上,将有照片的那一面藏起来,这样不会被发现,安全感满满。
快到班里时手往兜里一摸,才发现那几颗种子还放在里边忘记拿出来。且因为天气太热,种子边缘裂开小口,竟这么在她兜里冒出芽。
推开后门,陈叙浮已经坐在位置上,孙测跟冯铠东拉了几个人在玩飞行棋。
他们话很多,有点吵:“这场游戏将被我终结!”
“你没了,劝你乖乖素手就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