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113)+番外
翎琛对人做事有个习惯,那就是他喜欢的要一直保留,那些他不喜欢的,让他讨厌的,他想毁掉。
可毁掉了,他又心疼……
他们说,唯有斩断情线,才有解。
所以那个翎琛死在了那篇日记里。
有的时候,不是一段很好的缘就要及时放弃,这样对小迟,对他,都好。
这些年他对他的好,帮他的一切,也仅仅因为以为他的小徒弟能发现而已。
他不是个会知恩图报的人。
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小徒弟长的太漂亮,太招人抢走,就不会有那个回家雪夜,他不会为了一个人这样。
翎琛与那送信的童子分别时,那童子平稳着声音问他:“大人,可还需要我陪同?”
翎琛身姿修拔立于亭前,正专注的看着亭上一角,闻言对他摆摆手,唇瓣微张抿了口茶,垂了下清眸。
那小童看着他。
太会伪装了也不好,上使大人。
不知为何,童子看着那个装作自若悠闲的身影,竟有一瞬间自已的面色划过惆怅。
你这些年,真的过的好么,真的很轻松么?上使大人。
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求,都给了诏帝。
第69章 为何,不相识
洺之洲看着他孤寂高挺,一点一点远行的背影,还有他的那句话,原本打算不理他直接走了,但走了几步脚步还是停了下。
秋季的凌光给他的侧影添了几分阴凉寞感。
洺之洲将叼着的烟拿出,缓缓吐出烟圈冷淡道:“这个不难。”
银迟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后,嘴角很浅的笑了一下,这个笑容,包含有几分柔度。
洺画师,你若是恨我的话,那就祝我,晚点死吧。
他又惯性的将帽子往下压压,走在这一小片凄凉,被封锁的地区。
这样,别人也就看不到自已眼中的阴暗,看不到自已的面容,就不会害怕。
他感受了下身上的伤,还行,疼痛他都已经习惯了,至少没有那个人的重。
约莫不到半刻,银迟打了辆马车压低声音去到四合院那个地方。
这次马车的车夫换了,但银迟明显感受到,他们脸上似乎有了笑意,不像那时候那样,就算有活干也不开心。
这个马夫一看就朴实健壮,肩上搭着一个毛巾时不时擦擦汗,但虽看不到银迟的脸,但相信他不是赊账之人,毕竟阿娘告诉他,不能随便对一个人有坏的看法。
马夫一边在前面疯狂跑着,一边憨厚的笑随便说说道:“哎呀,说实话,现在季节也凉快了,我感觉我浑身劲都起来了!”
“主要是这价钱也涨了哈哈!”
“哎,客官,不是我说你啊,我觉得还是有必要说你一下哩。”
那马夫说着说着,语气就开始严肃起来。
“我观你面相有些虚弱,可是得了什么顽疾之类的?要是得了啊,赶紧去治,现在城内与外城互通,医术可高超了不少呢!”
“还有你这身子骨啊,太瘦了些!”
银迟现在脑壳还有些隐隐作痛,不是很听得切他说的话,特别是当他说到那句“赶紧治治”时,扶额的手差点有些撑不住。
如果他知道自已是谁的话,恐怕就不敢这么说了。
银迟忍着这颠簸想吐感,瞳孔虽白,但总有一股暗暗的光在笼罩着,深渊到看不到底。
几秒,他淡淡的回了句:“并无顽疾,只是……”
“只是想家。”
那马夫没听出来他说这句话时情绪低沉,只是嘿嘿淳朴笑了两声。
“哎呀,想家嘛,任谁都一样的!”
“我长大结婚的时候,想家啊,就努力赚钱回家看看。”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那马夫顿了一下,回想道,很快便露出一个极其豪朗的笑容。
“叫‘常回家看看’!”
回家看看吗……
一路上很顺风,凉凉的风吹进银迟的黑色紧身褂里,可能是有些累,他这一路上竟然靠着车蓬边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耳边响起不绝于耳的欢乐玩闹声,和小娃戏耍声,感觉好生开心热闹,热闹到生出一丝陌生……
好像是听到有一个人在唤他,银迟这才像撑着头的手放下,有些睡眼朦胧的睁开眼睛。
是那个马夫有些担心的神情。
那马夫见他醒后立刻惊喜一下,而后又关心询问道:“客官,您没事吧?”
“刚才一直看你冒虚汗,面露痛苦之色,眉毛紧皱,还以为您怎么了呢!”
银迟却足足缓了几秒,似乎身体才回归本源,他冰凉彻底的手只摸了下额边,被凉的他也心一惊。
他让心平静了下,才摸着车蓬感受了下,边起身下车转着手腕才道:“没事,就是有点困。”
车夫却没注意到他这奇怪动作。
银迟付给他钱后,嘴张开半天,还是问了句,“前面,直走么?”
车夫却被这话问的愣了下,好半天他才缓过来原来是问他路。他抬起眼看了眼前面四合院后,点了下头,“对。”
银迟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车夫这时候才感觉到一点奇怪。
今日这位客官好生奇怪,让自已将他送到他家,却还问他家是不是在这前面。
难道他连他的家位置都忘了?
还有大白天戴个帽子,他寻思着总不可能是因为怕被父母发现,所以才藏起来的吧……
不过车夫也就想一想,拉车走了。
半刻后,银迟熟练的将后背发浓发胀的伤口自已忍吃痛清理完,包扎好。
弄完连手心都出了一层汗,但而神色依旧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