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119)+番外
银迟粘着泥土的手将这一小堆柴火抱到小油锅旁,似乎感觉到有人过来的脚步声,他随便擦了擦额头道:“这些,够不够?”
楠桐却在离他远一些的地方去打水去了。
方渠看着他如今的样子,还有他那双清冷的眼睛,不知做何感想,只下意识想摸摸他的迟哥,轻轻回道:“够了……”
原是那个位居第一庞大家族的独子,他原来是个小少爷。
方渠想到这笑了。
他又想到银迟小时候带他做任务,不怕死又野又带戾气的疯样子,那时候可真像一个泥巴地里滚出来的野娃。
银迟去仿佛感应到什么,避开了对方想摸自已脸的手,神色有些冷下去,不转脸沉沉道:“方渠,我可不是来让你吃白饭的,干活去。”
站在他身旁的方渠听到最后三个字,却不由得傻笑出了声,整个人显得淳厚起来,嘴角是酸涩的,但也包含着喜意。
迟哥,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一副老大的样子,爱使唤人。
但好久没有听到你这样对我说话了……
银迟伸手摸了摸锅后,将柴火放在烧口前,拍了拍手,才转脸有些不耐烦的冲这边的空气抬了下头,声音更沉了点:“你还不去帮忙?”
什么时候好吃懒做了?
方渠:“……”
他没有想笑,只是声音在银迟背面乖乖响起:“哦好”
银迟听着声音的方向,知道自已出了糗,但他没感觉尴尬,只是习惯的拿起一旁的棍子敲着路,判断方位。
银迟和那小男孩买的菜多,楠桐就此忙的不可开交,约莫二刻才将菜上齐。
银迟刚好听到最后一道菜放到桌子上的声音,还有两个小娃娃稚嫩开心的叫喊声:“齐啦!”
“能吃啦!”
而他也正好从屋里将珍藏的露白酒左右抱了两大坛子过来。
方渠才坐到椅子上,一见到他迟哥还没他壮的身子抱这么多酒,连忙憨笑着殷勤过去。
“迟哥,我来吧!”
银迟脸都没转一下,声音清清凉凉反问道:“我很弱?”
说话间,他已经将两大坛酒“砰”一下放在桌上,好像还带着隐隐怒气。
方渠被刚才那句话问的噎了一下,咽了口水。
心说不不,谁敢说您弱啊魁王
就是看你如今有些虚弱的身子,想帮点忙而已嘛……
方渠感觉有些委屈的冲那边冰冷冷的人眨下眼。
银迟没听见他的脚步声,感觉他还跟棍似的立在那,又有些无奈道:“过来吃饭。”
方渠这才像听话的小狗一样小心走过去。
院子里是有些冷的,但一桌子热气腾腾的饭菜让他们的心一下子腾升了下热意。
晚饭上,有些事楠桐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银迟,她像个操心的母亲一样,不停的在给银迟夹菜,还招呼着另一个坐在银迟对面有些局促的人吃饭,这顿饭吃的很是温馨热情。
而银迟只是神色有些懒洋洋的单手支着头,筷子公正放在碗上,只吃了几口菜,便听着自已身旁这两个幼稚小孩急不可耐的介绍声。
介绍菜的声音,听得他眼花缭乱。
呃还有点困。
他在此刻吹着凉风,微微吹过他那额边的发丝,银迟时不时挑眉但是兴趣回答了句“哦,是吗?”
“真有这么神奇?”
“嗯,那我肯定要尝尝了。”
他不经常干活,所以此刻真的一点都不饿。
虽然看不到曾经熟悉的人,但知道这样一群人围在他的身边,还也愿意对他好,银迟夹菜放入嘴中的筷子细不可察的顿了下,随即笑意更大起来。
这笑容带着几分轻松和开心。
似乎很少听到方渠说话,银迟搁在桌子上的中指敲了两下,等这俩小孩叽叽喳喳的讲完,开始扒饭,他装着不经意的笑问道,带着几分打趣。
“方渠,桐桐姐做的饭怎么样?”
方渠这个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低着头搅着碗里的稀饭,稀饭都快被搅凉了。
此话问出,一桌人的视线都集聚到这个低着头扒饭的傻大个身上。
反倒方渠这个出神的几秒才回过神,愣了下,斜眼看了下正贤惠笑着的楠桐,随即快快点头,挠头笑道:“好吃,肯定好吃的!”
他也是个粗人,不知道怎么表达,就连说了几句好吃。
银迟似乎感受到这个傻大个还如以前一样,一到生人多的地方就有些胆怯,硬生生的变得跟姑娘家腼腆,这些年倒是一点都没变。
但这毛病不改也没什么。银迟就是想让他知道,不要在这里想自已融入不进去,不要太显得生分。
可以,把这顿饭当成和家人一样的晚饭。
听到方渠这么回答,银迟歪着头,带着醉醺醺的笑意更大了些,他又问道:“是么?不咸么?”
某位爱多放盐的人:“……”
楠桐看了眼银迟,又看向方渠有点红的脸,她脸上倒没有什么生气,而是也带玩趣,又笑问了一遍。
“咸不咸?”
剩下俩小孩就在一旁看着,像看戏一样捂着嘴小声的吱吱吱笑起来。
因为方渠的面容确实有些好笑,就是那种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的傻样。
因为是家,因为是家里人吃饭,所以银迟才没有顾及这么多面子。
方渠几乎是挠了半天头,才脸红的憋出两字。
“还行”
这此话一出,一桌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银迟也露出银白的洁齿,肩膀微微抖动着笑起来。
方渠视线向他那边投去,眼里映出微光,有些看直了,眸子里映的尽是他那明媚亮眼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