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160)+番外
银迟半阖着眼漠然开了口:“所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我留下来?”
他懒悠悠耷拉下眼皮,语气平静到让人琢磨不透思绪。
“洺无暗,你没失忆。”
他视线又缓缓移到小盏桌的那杯水中,茶水浅褐清淡,一眼到底,被风吹得泛起一丝波漾。
两盏茶,看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不是说满足他之欲吗?为什么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银迟一转手,以无形速掌心出现一柄小锋刀,他手肘凭感向后一击,同时骨腕翻转鬼影般一制,刹那间便居高临下望着半跪的人。
洺无暗膝处猛一骨疼,听到声音于后沉哑响起。
“洺无暗,你要杀了我吗?”
洺无暗感到腕骨似有液体流出,他没别的表情,只很轻的笑了下,眉眼一瞬合从未有过的柔温。
几乎隔了很久很久,才响起一道哑绻的声音,藏着微不可察的余颤。
“银迟,你忘记我一次吧。”
来迟的是我,该你忘记我一次了……
是梦,又是否为化红尘?
银迟没用多大的力,地上便已血淋漓一片。
银迟看到洺无暗的手掌,腹部,腿间,血液以一种急剧的红水流淌,但看不到伤口。
一样的情景,只是这次他看到了……
洺无暗眉头稍蹙,右手指间攥紧,肩膀微微抖动,似乎在强忍,脸色可见的苍白透色起来。
眸里映出红的一瞬间,银迟便放开了他蓦地半跪下来。
洺无暗领子被一种很克制的力拽住,来人赤红着眼望他,突如其来的涩吻中混着含糊又压怒的话。
“上一次也是这样,你想和我划清关系……”
“为什么我的梦……”你还是这样
洺无暗,你有时真让人恨不得把你的心剥出,想问问它到底在想什么……
洺无暗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以免不稳,一边回应着他强势的吻,咸味入腔时他的神情不禁一顿,喉咙滚了滚咽下那抹咸。
他们呼吸声彼此交错不齐,粗重炽热,胸口起伏热烫,所有的情绪、所有的沉沦和缠绵……都回轮在不明不白关系的吻中……
“我想起了好多事。”
锁骨间亲吻的触感愈发模糊浅淡,洺无暗眼中含着未消的情愫垂眼近看他哑声。
他的身影被光照得虚幻迷离起来,泛着清晰不定的光点,全身白透幻明到仿佛下一秒就是一盘虚影。
银迟的睫毛如薄翼般一颤,眸中似氤氲终于聚了点光,但神色还是有些迷离恹散。
唇瓣的余湿已然凉透,他触不到这里情景的一切,伸出的手穿透了眼前之人的脸,连血迹都摸不到。
银迟没太听清他说的话,只半垂着眼突然轻声问了句:
“洺无暗,不疼么?”
为了弥罪,可以做到这个份上是吗……
还是不是说你只是不想欠我的……
手背突然覆盖上一层若有若无的温,转瞬即逝。
银迟浅抬下眼一贯神情看他,眼里的光闪过零碎。
对方嗓音是从未有过的温雅轻和,眉眼都渲染上少有的情。
“杀王阁下,那个赌约还作数么?”
“那我应输得没底了。”
他拂在银迟眼尾的手散光而消,轮廓更加模糊,可触感又如此真实。
“这个梦可真不让人开心。”
银迟看着洺无暗干哑声道,随即又释然样的扯笑了下,攥着衣领的力松了些。
又静了些许,银迟的手中光点散失漫落在空中,他才听到一声息叹般很轻的声,似乎在自悔。
“是我性愚,知卿心晚。”
第97章 番[黄粱一梦]化梦化尘-end
银迟的脸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捧着,他又不情愿将脸偏回来。
洺无暗半透明着身子,深不见底的眸映出魁王垂眼的散意神情。
“银迟,这不是梦。”
银迟嗤笑了,斜眼睨他,可这一看,眼圈却泛起了微红,他又懒懒地半阖上眼睛。
“洺无暗,那是个不实的赌约。”
他慢下语气,一顿,彻底转过脸。
“我从未真正赢过。”
周围的情景色彩如流星划过般掉落,地上成片的血迹随之而散。
有道声音缥缈空远,却又极度沉温含柔,像是剥开水中红莲瓣蕊的瘟雾柔软。
那是再也寻不到的人。
“那你讨厌我了么?”
“银迟”
“我非……想弥错……”
话声落下的尾末,忽而一阵刺骨凉入身袭来,透风中轻传着一人听不确切,可又如此专情心深的话语。
“我想……”
“给你……一个……家……”
银迟的手中捏着消散的人给他的一封笔书,目光一错不错地望着前方场景的变幻重组。
他望着那最后一丝荧光飘散,白茫茫的一片雪海显现。
洺无暗只递给他,什么都没说。
这是他当时无意间翻到白义老祖留的一笔书,以为是什公要密,使粗略浏览一下记入脑里。
他当时应该是无意识的,如被人下蛊控制了般,倏然间一切涌入脑里时,洺无暗感到一阵久违的窒息和不可置信,心里堵涩难耐。
洺成闻有如此失传邪术,他却从未发现过……
奇异的是银迟可以触到这纸笔书,纸感滑薄,他的指尖变得透骨冰凉。
直至寒风刮进眼睛,全身仿佛都凉一个度,他的手才动了动垂下眼。
字体有些飘逸凌乱,应是写的时候有些着急。
「戌华庚年四月初,封笔。
如今内忧外患,暗处伏点布局难抵,强抢夺杀盛行,群众激愤求公,家中残落腐朽,东西城方已尽数落难,陷入死局,已是强弩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