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96)+番外
银迟的脚步声很轻,似乎猜到他没醒。
坐在床边后,感受着床里那人虚弱的生命力,他只是淡色嘴抿更紧了些。
如果自已当时提早注意到异常。……
虽如此,可洺画师,你为何要救我呢?
你差点死了,我没死,银迟想他应该开心的,必竟人生之路漫长,这下总算有命去尝尝世间美食了。
可美食仿佛对他来说不重要了,这是他小时候就立下的豪言,说是一定要尝尽天下美食!
想着如昨日一样摸索着床上那人伤口之处,不知是抽痛还是什么,银迟感觉洺无暗身体颤了下。
此刻,一声惊雷“轰砰—一”一声,一下子带来了久违未下的倾盆大雨,雨势洪猛,可以清晰的听见雨水拍打各处的脆响,伴随着的还有天昏忽明忽暗。
洺之洲本坚持带洺无暗去城内医馆治伤,因为城内现在洺之洲已经将权从那些小家族长老重新夺回来了,并重新制定一些秩序城规。
现如今如有议前事,斩。
如若私藏枪械兵器,斩。
如有乱杀人者,以命相抵等等,极其严格。
洺之洲也看出来了银迟不想回城去的忧楚,当即立断就同意他把那个病人带到这。
不知从哪找来位老医者,洺之洲从始至终的眼眸都是飘呼不定没落在洺无暗脸上,淡然不移的,不知他在想什么。
他只看了眼洺无暗,便直白的问银迟,用暗色瞳孔扫着他:“他对你有意?”
银迟以为他会问一些关于他师父和如今的事,却没想到这样问,听到后全身都不自觉僵了下,后又恢复正常。
捏了下拇指斟酌两秒才缓淡道:“或许,你可以换个角度。”
洺之洲瞳孔转了下,明白了,只嘴角勾点可笑道:“倒是稀奇。”
银迟听着眉头扬了瞬。
他将医者带到这后,洺之洲便走了,未再来看过一次。
看来他们的关系还是没有缓和。
那洺之洲救他是为了什么?为了再一次告诉洺无暗其实是他赢了?
银迟缓了缓神,骨指分明的手缓缓伸入那块被血液浸湿的衣服。
他触着眉头轻皱了下,手掌在热温上顿了顿,站起身翻找一旁木柜的药箱。
第五次大出血了,包扎的根本有些止不住。
屋内被外面风雷暴雨衬得有些暗,银迟在门边摸到柜台,将烛台用木柴点燃,又伸长手靠近那火心的地方,感受了下它散发的热温。
掌心仿佛被红光照得暖暖的,银迟搓了下血液干涸的手,屋内寂静的响起微小的脚步声。
这几日的宁静,倒是除了儿时和桐桐姐过的那段日子,好长时间没有体会到了。
又听到一声床上人的轻嗽,银迟才收回思绪,惆然摇头浅笑了下。
想那些什么,桐桐姐的离开可是当时自已批准的。
毕竟,谁愿意一辈子做仆人,跟着他这个随时丢命的人。
她有拥有自由的权。
谁不想有自由呢?
虽然银迟曾自私的想过让她一辈子在自已身边帮衬着,必竟小时候有桐桐姐照料的日子,倒是挺自乐轻松的。
但长大,让他学会了不能依赖。
他拿着药箱正转身走了步,又顿了下来,微湿的唇瓣动了下,左手捏紧手指又松了下,似乎在等那边的人说话。
洺无暗头昏胀胀裂的很,让他根本起不了身。
他感觉他是被雷轰醒的,眼里暗中夹了点斑点,没什么别的情绪,面容看着更加削瘦苍白了些,一副虚弱病态的样子。
他艰难的侧了下头,一汗滴随额角落下,接着便听到了一声平淡的语气。
“醒了?”
又过一秒,床上的人喉结滑动了下,
轻“嗯”了声。
银迟脸上看不出什么怒意,也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左手剑摸索着墙拿着药盒走过去,知道他想问什么,便先道:“洺之洲救的你。”
洺无暗的脸上明显愣了下,又仿佛自嘲似的笑出了声。
还是落到了他手里。
第60章 醒后的一事
风雨交加的阴雷下,屋里还是被衬的暗黑凄冷,只有那烛台上的暖光隐隐的照着,气氛安静了几秒。
“你的眼睛……”洺无暗开了口才发现自已嗓子暗哑的不像样,虽然他知道这样说可能不太好,但还是想问一下。
银迟脚步又迈上,淡淡直白回复道:“瞎了。”
洺无暗:“……”
有人这么说自已的吗?!
“能治么?”洺无暗见他拎着药箱走过来,咬紧牙身子往旁边侧了下,给他腾位,语气还是不免轻虚。
银迟打开药箱,将一大卷绷带拿出来后,骨指一边缠上绷带一边才道:“治不了。”
他将卷着的绷带解下来,缠在手指上,头往洺无暗那个方向侧了下,似乎在垂头看他,接着头又歪了点,一种似笑非笑的语气打趣着他道:“洺画师,你欠我的一幅画,我是看不到了。”
“但你还是得画。”
洺无暗不禁被他这个弄的眉头舒展了下,装作不满的口吻回复他道:“哦……”
他说完后移眼看了下这间房子。
屋子看着虽小,柜子设施也挺陈旧,但被暖光照的灰色水泥墙映衬的隐隐温馨,而外面是狂风怒号,阴雨交加。
他听着这声音和看着这间屋子,这应该就是他说的那个小山屋了。
装饰摆放真的很有特点,小且暖,很有安全感。
看了几秒,洺无暗心脏忽的剧烈跳动着,呼吸声也有些急促,淡白无色的唇角无意间溢出一丝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