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心赌约(99)+番外
三分钟时,突然唇瓣动了动,垂头对门外的人平静道,“来的挺早,是不敢进?”
门外的人嗓音粗糙犷声响起,像是装了变声器,语气暗沉平稳:“翎琛的骨灰在那破庙旁,两天后会散成沙。”
银迟听到这话,神情没有多大波澜,仿佛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在逼他,去,还是不去?
而银迟只是沉沉笑了几声,神色让人感到几分平静的阴沉。
“灵冥果然没死。从小时候,到现在……”他将盘子放下,声音放缓,“看来是以为我一定会去。”
门外还下着小雨,戴着黑斗笠的人站在雨水里,雨淋湿了全身,他并没有带武器。
门里几秒后传来一句带压迫的轻声,听着还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仿佛是抽空回答。
“你最好让他保证,别乱动。”
接着又响起脚步声,门外的人走了。
银迟却靠在门后,听到那人离开后,脚猛的有些站不住,踉跄了一下。
这是师父的房间,他原本进来想看看能不能回温一下,关下窗户,小心斜雨入窗被子别被淋湿了。
而习惯性的摸了下靠墙角的桌子,手上这本日记,现在可以来说是陈旧一物。
大致摸了下日记的形状,确定是已故之人留的东西。
可惜他发现的太晚了……
许是窗户没关风太大,日记本上微湿,风刮着吹到了某一页。
那一页写的是一些事。
祖父幼时曾救过翎琛,白灵银家灭后,翎琛竟然做了一个赌。
拿自已命赌,和那一任林家主做了交易。
所以银迟不是幸运活下来,而是上上任林家主的自愿死亡换来翎琛的上位。
日记里按规律频频记录的数字,层层字语间描述仅对一人的思念,倒数计划的日子……
翎琛经常呆在这里,可他的徒弟却一次都没有寻到……
这些数字如果让银迟看,恐怕会让他难以呼吸。
而银迟仿佛知道写了什么,因为自从那次师父看自已的眼神变化后,他这才迟钝又笨拙的知道了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只是盲目的翻着日记,翻页的手又僵又凉,周身都渗满了无法抑制的寒冷,仿佛如醉冰窟。
这本日记仿佛在告诉他,你害死了世上一个很爱你的人……
所以上天惩罚你,带走了你的眼睛。
他小时候曾天真稚嫩的问过翎琛:“师父,你只有我这一个徒弟,那你会永远陪着小迟嘛?”
翎琛温笑着“嗯”了。
所以,“永远”是多久?
可以指一瞬间,可以指一个点滴,可以吃一点闲事,可以指处在远方的“永远”,也可以指无形中的作陪。
银迟死攥着那张掉落被雨水打湿润一页,回忆回溯,手背青筋清晰可见,白布下渐落了一滴泪珠,划落到唇角边。
一直到现在,他都想把这一切当成一个梦。
五年啊……师父,若是你心里牵挂过我,又为何五年后的第一次见面,会是“永远”的最后一次?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指尖轻颤着,捏着那张掉落的纸,生涩艰难张口,哑声对着那个身处远方的人涩道:“师父,你终还是失信了……”
我,恨你。
你不该遇上我的。
爱是让人傻的东西,你不该花在我身上。
……
棕色日记本不知何时又被放下,重新合上,规规矩矩的放在抽屉里。
而日记的最后一页,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数字。
十六。
十六年零六个月。
这一年,他终止了对一个人的爱意,随着他的身体一起成了灰。
殆死悲爱。
末尾还有几句话,都是平常简单的话语。
是一辈子的祝福。
年年,都会有人祝福。
“小迟,新年快乐。”
“小迟,生辰快乐,别忘了吃长寿面。”
“小迟,别怪师父,爱一人太苦了,但我又不想你为难。”
“银迟,你好好的,无论爱谁,我都开心。”
还有一句话,是写在不起眼的角落位置,很小很小。
“其实某一刻,我也不只想做你的师父……”
--6.28日
最后的几字写的很草很潦,甚至让人有些看不清,可以想象当时写时的艰难与苦楚。
第62章 一个命赌
银迟从翎琛屋里出来后,手掌放于门上,指腹轻轻的再触摸一遍木门的纹痕,想将它记入脑海里。
须臾刻,他骨指修长的手摸到锁门的门凿里面,左手间拿个黑锁,细细的将他锁了上去。
这间屋子以后应该不会有人再来了。
但师父,只要我不死,屋子会一直在。
回到自已的屋后,他的脚步在门口驻留动了一下,鼻尖闻着残留的淡淡血腥味,看来那个人刚走。
银迟凭着方向感,往最右边那个房间偏了一下。
洺无暗,我究竟是该继续爱你?还是断绝这-切。
洺无暗,你应该不喜欢我吧,那挺好的。毕竟如果我再喜欢你,那置那个人的爱怎么办?
这些东西有时让他矛盾,很矛盾。
如果谁都不爱,师父,你身处远方会不会开心一些?
银迟想着不知含什么情绪,笑了笑,推门进了去。
翌日清晨,雾气还在空气中笼罩着,厚厚的一层。透过窗,可以闻到清晰的植物气息混着泥土味,清新扑鼻,感觉世界一下子就活了过来。
还能听到几只鸟往南方的飞碌样子,椎字形,时不时切换头领。
温度一下子就降了好多,快的已经有几分冬天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