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家的卷王小夫郎(220)
苏信白像被烫到般立即松手,清咳了一声,若无其事地率先出来。
秋华年笑了,“这是演哪一出呢?难道我来得不巧了?”
苏信白面无表情,目光仿佛能戳破云层,无声地警告秋华年不要乱说,耳垂上的浅粉色渐渐蔓延变深。
祝经诚落后一步出来,帮自家夫郎解围,“华哥儿是来和信白商量书坊的事的吗?我们已经商讨出了些结果,你听听怎么样?”
秋华年顺水推舟,“我这里也有本新奇的书稿,大家一起看看。”
在祝经诚身后,秋华年冲苏信白意味深长地一笑,无声地做了个“我们”的口型。
苏信白身体绷得紧紧的,十分气闷,他刚才一定是昏了头,好好的在自己家里,一听见秋华年来了,为什么会想把祝经诚藏起来?
不就是一起在正房里聊了会儿新书坊吗?又、又不算什么逾距的事情。
比起新书坊的章程,苏信白和祝经诚都对秋华年说的新奇书稿更感兴趣,一进屋子就催促秋华年拿出来看。
秋华年把用针线简易装订过的薄薄书稿给他们。
两人都饱读百书,看见写在第一页的九九乘法表,很快便记起了出处。
“我记得先秦之书《管子》中便有‘安戏作九九之数以应天道’之语。”
祝经诚点头,“其他书籍中也有记载,不过大都是以‘九九八十一’开始,到‘二二如四’或‘一一如一’结语,华哥儿这样的写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虽然奇特,但确实更加清晰,一眼便能看出其中的规律。”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十分自然地讨论起来。
秋华年面带笑意,提醒他们,“这是我写的供人入门的算学之书,目前只完成了一小章,后面还有些内容,你们别只看第一页。”
祝经诚不解,“华哥儿怎么会想到写算学的书?”
“我教孩子们算术时自己研究出了些门道,觉得现在与术学有关的典籍都太难懂了,索性写一本启蒙的,让有需要的人能更轻松地学会简单的算术。”
“祝公子常年与算术打交道,应该对此深有感触吧?”
第73章 钦差
祝经诚是祝家寄予厚望的长子长孙,路都走不稳便开始摸算盘看账本了。这些年管着家里的大小生意,肯定不是全靠账房和管事,本身的算术水平放在裕朝遥遥领先。
秋华年在第一章里简单易懂地讲了“数”的概念,然后条理清晰地传授了最基础的四则运算法则。
接着以实用为目的,引入了披上古代皮的方程,用许多具体的例子来掩饰列方程式的思路,目前只写了生活中常用得上的一元一次方程和二元一次方程组的内容。
谈到方程,自然绕不开古代数学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秋华年把这个例子放在了最前面。
祝经诚是看过鸡兔同笼问题,还亲自上手算过的,理解起来比第一次看得人容易得多,他看了几遍这种名为“方程”的解题之法,下意识地点头,重新念了一遍秋华年写在方程概念之前的概述。
“用方程解决问题,是一种顺向思维,可以高屋建瓴般理清思路,让问题一目了然,同时也更容易发现漏洞,调整布局。”
祝经诚抚书惊喜道,“第一次读过去,还不知道‘顺向思维’是什么意思,心想是否有些言过其实。看完后面的再回过头来看,才知道这确实是最贴切的说法了。”
“华哥儿,这些全都是你自己想的吗?怎么想出来的!”
秋华年早就想好了说法,他不想也不敢全部揽功,只能找一些托辞。
“我早年在乡间时,曾经在山里迷了路,遇到过一位异族长相却会说汉语的人,他给我讲了许多术学之理,不过我当时年幼,又用不上,所以渐渐忘了。近期受信白开设书坊之事的感发,才准备重新拾起来,整理成书让更多人看到。”
“那位异族人叫什么名字,现在哪里?”
“他叫韦达,我遇到他时他已年过八旬,后来不知所踪,想来已经不在人世了。”
祝经诚叹息,“我早听南方商贾说过,海外有异族之人颇通算术之法,想来这位韦达就是其中之一了,可惜无缘得见。”
苏信白对算学不感兴趣,之前没研究过,不像祝经诚那样一下子就能看懂,不过还是把方程式的原理和思路大致理解了。
“虽然是异族人传授,但你小小年纪便能学会,如今还能用本朝的语言和例子整理成书,聪慧与苦心都是绝佳的。”
祝经诚附和苏信白,“华哥儿若是出生在大户人家,别被耽搁了,多少也是位神童。”
秋华年笑了笑,接受了这些夸赞,神童什么的虽然有些夸张,但按裕朝人的平均数学水平看,小学时候的他也不是当不起。
苏信白翻到后面的练习题,读了一下题干,“为何会有二十石的粮仓一边储粮一边放粮?一刻钟储存五石,放出一石,问多久可以填满粮仓……”
把“水池一边进水一边放水”的经典问题稍加变形的秋华年理直气壮地说,“这只是锻炼列方程能力的一个模型,现实中情况会更复杂,但类似的问题也不是没有。”
祝经诚若有所思,已经联想到了好几个实际问题,不过都不是用目前书稿上简单的方程式可以直接解决的。
他忍不住催促,“华哥儿这书打算写几章,其余的什么时候出?”
“我打算第一本只讲方程,后面还有两三章的内容,我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先提出一个思路,等更多擅长数学的人来完善它的实用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