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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前未婚夫们(6)

只不知他在宁氏的具体身份,不过看赵先生以及底下一众人的态度,他至少也是宁氏数一数二的人物。

尚书令位同宰相,要是宁叛军知晓她是郗尚书令的女儿,肯定不会放她走。

虬髯男子一瞬不瞬望着郗瑛,终于开了金口:“这就是你所言重要,定要当着我面,亲口告诉我之事?”

郗瑛沮丧透顶,看情形,平江城已经被宁氏占领,去官府找人送她回京的路已经行不通了。

她身无分文,乱世路上到处都不太平,凭着她与红福两人,出去就是死。

平江城既然已经到了叛军之手,看宁叛军雷霆万钧的气势,他应当很厉害,短时日内应当不会打仗。

大隐隐于市,郗瑛准备继续留在平江城。

待仗打完后,要是朝廷胜了,她就是郗七娘。要是宁叛军赢了,世上再无郗七娘,她就永远成了阿先。

现在天已经黑了,她无处可去,外面肯定还乱着,她无论如何都要再留一晚,待天明后再离开。

郗瑛道:“对我来说,只要与恩公有任何的相关,便是天大的事。”

虬髯男子眼神沉沉,郗瑛赶紧道:“恩公忙,就不打扰恩公了。我这就回院子去,绝不乱走打扰到恩公,天一亮,我马上就走。”

郗瑛起身,小心翼翼从虬髯男子身边绕过,见他没有出声,赶紧加快脚步出了门。

红福落后一步跟着走了出来,两人一起走出垂花门,郗瑛朝她们最先住的垂花门方向走去,也无人拦着她们。

垂花门的大门半掩,郗瑛推开门,院内未曾点灯,空无一人。

郗瑛关上门,顺手插上了门栓。背靠着门,她只觉着全身无一处不痛,缓缓滑座在了地上。

红福吓得赶紧来拉她:“阿先,你怎地了?”

吃饱之后,郗瑛听到阿先,终于有力气笑了,只是苦笑,她道:“我没事,就是暂时活了过来,想喘口气。”

红福稀里糊涂跟着郗瑛,稀里糊涂吃饱了饭,还不用被夜里赶出去,对郗瑛佩服到了极点。跟着她一起坐在了地上,郗瑛望天,她也望天。

夜空中依旧星河璀璨,风吹到身上冷嗖嗖,郗瑛缓过了半口气,叫上红福进了屋。

红福勤快得很,摸出火镰点亮了灯,升了小炉煮了些水。两人略微擦洗了下,喝了些热水,前去歇息。

郗瑛对红福叮嘱道:“不要睡过了头,明日我们天蒙蒙亮就离开。”

红福道好,“我也不困,夜里就不睡了,三更天就叫阿先起床。不过阿先,我们要去何处?”

郗瑛也不知道,“先出去了再说,总能找到容身之处。”

红福哦了声,不再多问。待郗瑛歇下之后,她熄了灯,到外间榻上守着。

郗瑛做了一整晚似是而非的梦,被红福唤醒时,人比没睡还要累。

红福将瓦罐余下的清水烧热了,郗瑛只漱了口,随便擦洗了下眼角。

她们的头发散在脑后,红福跑去屋外,折了两根桂花树枝当做发钗,道:“阿先,我帮你将头发挽起来。”

郗瑛抚摸着自己的脸,再看红福脸上的肿胀已消退得七七八八,拦住了她道:“不用了,丑些无人看。”

红福立刻丢下了树枝,郗瑛与她走出屋,空气冰凉,天际泛起了清灰。

郗瑛深吸一口气,昂首挺胸朝大门走去。红福赶紧跑在前面,取下门栓,拉门。

门没拉开,郗瑛呼吸微窒。

红福使劲再拉,门外一阵叮当撞击。

门在外上了锁,她们,又被关了起来!

第4章 阴差阳错

赵先生肃立回话,宁勖沉默着,手上把玩着一支通体碧绿的玉钗。在他面前的案几上,还摆着零碎的荷囊等闺阁小娘子随身之物。

“马车挂在了山腰的树上,车上有郗氏徽记。看情形,应当是拉车之马缰绳被斩断,马受惊逃走,车掉下了悬崖。算着时辰,前两日郗道岷一行,恰好经过平江城。只这辆马车里可否有人,是何人,在下就不甚清楚了。”

“是郗七娘。”宁勖肯定地道。

赵先生愣住,接过宁勖递来的玉钗,拿在眼前仔细观看。

宁勖道:“钗尾的芙蓉徽记,来自弘农杨氏,郗七娘的母亲姓杨。”

弘农杨氏曾经是世家大族,经历朝代更迭,如今早已没落。

赵先生神色为难,说话舌头都打结:“那公子可是断定,所救之人便是郗七娘?”

“郗氏伪善,见利忘义,道貌岸然。她深肖其父,狡诈,郗氏一门皆无耻之徒。”

宁勖神色冰冷,道:“我端看她打着什么心思,放她出去,派人看着。”

赵先生拱手领命,道:“公子打算何时离开平江城?”

宁勖唔了声,道:“再过十余日,行山便能到平江城,我们继续攻打广陵城。”

赵先生不禁笑了起来,道:“行山在庶务上很是擅长,将平江城交予他,公子便能放心了。”

从屋中出来,赵先生唤人吩咐了几句,亲自朝郗瑛所住的院子走去。

值守的汉子见他过来,长舒了口气,道:“赵先生,里面先前在砸门,砸了一会没动静,又喊着要吃食。小的没得吩咐,未曾理会。”

赵先生听了下,现在倒没了动静,他示意汉子开锁,打开了门。

眼前空无一人,赵先生顿了下,顾不得走回廊了,忙撩起衣袍径直穿过庭院来到正屋前。

正屋门半开着,赵先生先咳了声,扬声道:“人呢?”

郗瑛先前见又被关了,她叫了会没人搭理,想到挨饿的滋味,现在院子连水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