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傅总想谋害朕(9)
“祖母,是有些不太妥当啊!”
谢元洲的眼中流露出一丝希望,还是大哥懂我!
“王太医光开几十副药怕是不够!要不,我跟太医院说一声,让王太医跟着元洲一起去上任得了!”
“......”谢元洲一口老血差点没吐出来。果然,他还是太天真了......
...
大夏的秘书监坐落在尚京城内明光湖的东岸,因为藏书的楼阁均是木制结构,考虑到了生水与防火方面,所以秘书监沿湖而建。
清晨,天色刚刚亮透,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明光湖东岸边。
谢元洲身着正五品的绯色官袍,头戴黑色冠帽,从容迈下车来。
他眸光扫了眼旁边的明光湖。
湖面寂寂,寒意袭袭。
谢元洲下意识将肩上毛皮披风紧拢下,揉了揉微酸的额头,昨夜他费尽唇舌,才说服祖母和大哥同意,让他轻装简行来上任。
杨平把马车栓好,指着湖边一处建筑。
“公子,那里就是秘书监。”
谢元洲举目望去,一座古朴的官衙映入眼帘,苍劲有力的“秘书监”暗金匾牌,庄重肃穆的嵌在飞檐下。
不同于其它官衙的喧闹,这里简直门可罗雀,除了几名无精打采的守门差役,再无他人。
谢元洲微微敛起双眸,还真是个‘冷衙门’!
他信步走了过去。
“烦请通报一声,新任秘书郎谢元洲前来报到。”
温润纯净的声音让差役困倦的精神为之一振,抬头望见一位俊美瘦弱的年轻人,愣了一下,才想起施礼。
“见过谢大人,小人这就带大人去见徐监正。”
谢元洲点了点头,转头便让杨平在外面休息等候。他是来上任的,带着家仆进去终究不像样子。
差役引着谢元洲入了监内。
秘书监的官衙占地着实不小,里面整齐有序的挺立着数座楼阁,均是粉墙黛瓦,黑柱褐梁,楼阁之间有长廊互通。
不一会儿,谢元洲被带到一处宽敞明亮的官厅。
厅堂东西两侧书案甚多,几名官员正伏案写字。
居中摆放着一副披着蓝布的长案,案后端坐着一位身着紫色官袍的老者,正捧着半卷竹简专心致志的看着。
老者头发花白,脸色红润,三缕清须飘然胸前,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谢元洲看到他的服色便猜出来,此人应该就是秘书监的监正徐守卿。
大夏官服依品分色,正三品以上着紫色,三品以下正六品以上着绯色,正六品及以下着深绿色。
秘书监监正的官品是正二品,故而服紫色官袍。
谢元洲双手拱于胸前,向堂上深施一礼:“新任秘书郎谢元洲见过徐监正。”
半晌,徐守卿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竹简,脸色慈和,慢声细语道:“谢小郎,不必多礼。”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紧挨着坐在下首的绯衣官员抢声道:“谢三公子一表人才,真有文正公年轻时的几分风采啊!”
文正公是谢元洲父亲谢载死后追封的谥号。
谢元洲循声望去,此人四旬上下,圆脸小眼睛,留着八字短须,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徐守卿对下属抢了自己的话,似乎毫不在意,开口介绍道:“这位是监丞郭元,辅助本官管理秘书监的日常事务。”
谢元洲拜道:“见过郭监丞。”他的声音不咸不淡。
徐守卿道:“谢小郎初到此处履职,今日便让郭监丞带你到处熟悉一下。”
徐守卿说完继续捧起案上那卷书,津津有味读起来,那样子似乎再与别人多说一句,都妨碍他读书似得。
郭元甚是热情的带着谢元洲出了厅堂,向面前耸立的几座楼阁走去。
“谢三公子,徐监正年老体衰,一向荒废秘书省公务,你不要见怪啊?”
谢元洲眸色微动,轻声道:“下官不敢。”
郭元带他来到一座名为‘崇学阁’的书阁前。
守门的差役向郭元施礼后,将两扇高大的雕花木门用力推开。
迎面吹来一股阴凉的气流,这里没有谢元洲想象中满目的尘土和发霉的味道,反而空气中还有一丝淡淡墨香味,显然经常有人打扫此地。
谢元洲跟在郭元后面,大步入内,放眼望去。
斗拱承托、藻井盘旋的书阁内,一排排黑色书架整齐而富韵味地挺立着,每一排书架,高足有两丈,深不知几许。
书架上所有的书都是以卷轴装的形式存在的,大部分是纸质书和缣帛书,还有少量竹简书。所有卷轴的轴头上整齐悬挂着各种颜色的标签,一眼望去,浩瀚如海。
谢元洲脑中顿时闪过一句诗——“邺侯家多书,插架三万轴”。
这里的藏书何止“三万轴”啊!
郭元带着谢元洲穿梭在狭长的过道。书架之间不时露出几名正在整理藏书的官员。
谢元洲适时开口问道:“郭监丞也带下官在监内转了一大圈,不知下官具体职责是什么?”
“依大夏律,秘书郎掌管图书经籍收藏及抄写事务。”郭元转了转眼珠,胖脸上堆着笑,“不过,谢三公子请放心,你有什么需要,不用去找徐监正,尽管跟本官提出,本官定为长公主照顾好公子。”
谢元洲眸色微闪,这胖子是想讨好祖母吗?
他淡声道:“多谢郭监丞。”
郭元似乎还想跟谢元洲说些什么。
“噹——”一声清脆的钟磬声自书阁外传来。
阁内之前还在整理藏书的几名官员,纷纷将手上藏书放回书架,陆续退出了书阁。
谢元洲不解问道:“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