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当朝太子妃(92)
景涟忧心忡忡皱起眉,很想劝裴含绎回去料理政务,最好能迅捷无伦将秦王齐王踩到脚下,让他们再也挣扎不动。
裴含绎只一看她脸色,就能猜出景涟又在打些鬼主意,顺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还在胡思乱想,医嘱半个字没记住。”
他们二人言谈间毫无异状,谁都没有意识到他们不知从何时起,言语举止已经亲近至此,唯有一旁怀贞微微瞠目。
临近冬日,宫中大小事务繁忙。太子妃掌管宫务,东宫上下都忙得不可开交,怀贞这些日子忙着在外奔波,鲜少长久随侍裴含绎身旁,竟不知何时殿下与永乐公主已经如此熟稔。
他低着头,神态如常,心底却惊涛骇浪翻涌而起。
落在别人眼中,这一幕不会有任何异状,最多称许太子妃与永乐公主姑嫂亲近。
但别人不知也就罢了,怀贞心里却清楚。
——太子妃他分明是个男子!
他不敢多想,只能默默垂首,缄口不言。
怀贞此刻心绪翻涌,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因为殿内根本没有人留意他。
景涟道:“那是个庸医,再让我躺在床上,离死才是真不远了。”
裴含绎黛眉轻蹙,责备道:“慎言,此等不吉之言,怎宜宣之于口?”
宫中历来忌讳死字,景涟住了口:“我随口一说而已。”
裴含绎看她鼓起腮,像厨房新蒸出来的荔枝小馒头,很想上手捏一捏,只是手还没抬起来,就意识到不对,硬生生收住动作,赞同道:“话虽然说得不吉,但确实有理,一味躺着身心调养只会适得其反——你略出去走一走也好,只是不要吹风。”
景涟无辜道:“可是我走不动。”
她的病其实并不严重,但反复发热总会导致病人身体沉重倦怠,像宫里这些锦衣玉食的后妃公主,承受不住半点病痛,景涟已经算体质较好的人了。
裴含绎抬手揉了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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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公主遇刺五日后,武德司全力追查,终于查到了那些裴侯旧部的所在。
轰隆一声巨响,木门应声倒落。
烟尘四起,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各色的瓷瓶陶器,摆满了数个高至屋顶的架子。
武德司兵马涌入其中,毫不顾惜那些做工精细的瓷器,哗啦碎裂不绝于耳,转瞬间数个架子被粗暴推倒,珍品碎成齑粉,满地瓷片乱跳。
靠墙处的两个架子同样没能幸免,架上瓷瓶已经打落大半。武德司兵马以足尖毫不吝惜地踢开碎片,辨认其中有无异样。
不知是哪个动作触动了隐秘处的机关,只听喀喀数声响起,在所有人齐齐望来的目光中,靠墙的木架缓慢移动起来,它背后的墙壁也渐渐裂成两半。
一条幽深漆黑的通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已经死了,现场一个活人都没有,从武器与衣裳来看,的确是那批刺客,只是不确定还有没有不在场的活口。”
武德使额头青筋乱跳,转头看着对方,抬手便是一耳光:“蠢货!一个活口都没有,如何向圣上解释?”
“有没有活口,不是一言而决的。”武德使眼中寒光隐现,缓缓地道,“居然藏身在瓷器铺子里,想来这家铺子一定脱不了干系,说不定指使他们大胆行刺公主的刺客,就是这家店的店主——都抓来,司里那些刑罚轮番上一遍,一定要让他们如实认罪。”
属下低头恭谨应是,武德使食指轻叩桌面,犹嫌不足:“我看这家店铺左右多为商人,裴俊余孽暗藏此处,周围邻居又不是聋子瞎子,怎会全然不知?必然包藏祸心,暗中欺瞒,一并带回去重刑审讯。”
这等事是武德司做惯了的,属下不以为意,反倒是精神一震,高声应是,立刻呼朋引伴出去抓人。
武德使抱臂靠在椅中,眉头紧锁,仍在心中筹措词句,想着该如何向皇帝复命。一时又想牵连此事的商人众多,随便弄死一两个,便会吓得无数商人争着抢着捧上银子前来叩首。
他正想着,忽的外面由远及近喧嚣乍起,一名属下匆促奔入房中:“大人,事情不对,那间瓷器铺子背后有靠山——据那掌柜声称,这铺子份属东宫,是先明德太子私产,如今仍为东宫所有,绝不可能窝藏要犯!”
武德使骤然起身,大惊失色:“先太子私产?”
第44章 东宫
十二名残余乱党, 齐齐死在京中南木巷的一间瓷器铺子库房里。
武德司兵马循着线索找到此处,踏破库房暗门, 在暗门后看到了一幅十分安静的画面。
暗门后别有天地,竟是一间不算狭窄的厅堂。
堂中十二人或坐或卧,身体僵硬,唇角挂着已经干涸的黑血,俨然死去多时。
甚至都不必仵作前来验尸,武德司的人粗粗看上一眼, 就知道这些乱党死于中毒。
按理来说,这些乱党藏匿在此处,又是喝下毒药而死,显然与铺子背后的人关系紧密。只要着手调查瓷器铺主人, 多半能查出些线索来。
能查到这一步,已经算是将乱党一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以武德司的作风, 乱党都死绝了, 案情那还不是凭着他们安排——把人抓进武德司严刑拷打, 就没有撬不开的嘴。
然而现在, 武德使笑不出来了。
这间瓷器铺子竟然是东宫的产业。
乱党一案干系重大, 最忌讳与皇帝膝下诸子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