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冲着阿克纳点点头:“我叫阿布,昨天才来到萨克岛难民营的,抱歉,我之前的确不知道这是你家,我以为这是无主的,因为当时其实不少东西都被人拿走了。”
这是实话,可也是被打出来的实话,如果不是阿克纳比他强的话,是绝对撬不开他的嘴巴的。
他说,他拿走的只有一辆独轮车,还是坏掉了的独轮车,当时有一个轮子已经断了,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被别人拿走吧。至于和他一起偷东西的人,他指着四周:“都是这附近的,不过要全找回来很难,比如说你的木床,他们拿走肯定就劈了当柴火烧了。”
阿克纳脸上浮起一抹狞笑:“呵呵,我也没想能全拿回来,先把这口气出了再说!”
说到出气,阿布今天被人这么打了一顿,也有一肚子的邪气呢,他就对阿克纳说:“你让几个给我,妈-的,要不是看到他们都在拿,我连碰都不会碰呢!”
阿克纳摩拳擦掌:“好,那东边那几家就交给你!”
眼瞅着形势大变,吃瓜群众们这才发现自己变成了那个“瓜”,顿时慌乱起来!
然而他们根本来不及跑路,就被阿克纳和那个叫阿布的男人很快全都抓住了,一顿严刑拷打之后,他们偷的东西也全都还了回来。其中阿布认为一定会被劈成柴火烧掉的的床也完好无损,据当事人说,他本来是想劈了的,结果发现这床很好,比他原本的报纸床好要,所以就拿来睡觉用了——他甚至还专门缝了个褥子呢!
于是连床带褥子都被阿克纳拿来啦。
就这,那人还千恩万谢地感激阿克纳留下他一条命,至于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挨打是挨了,但很少有人愤愤不平,反而有点自认活该的意思。
牧遥在一旁围观着,他觉得这里的人和巴巴里安人有点像:信奉实力至上。为了活下去,人们会做出各种尝试,比如说偷窃和抢劫,被苦主发现了……接下来如何也得看苦主的实力。
如果苦主很弱小,那事情也许就这样不了了之了,但如果苦主像阿克纳这样很强的话,偷窃者们就会自觉服软,不会有任何不甘心。
可能在这种没有法律和治安的地方,人们就是这样生存的吧。
不过他们在巴巴里安的时候,是在瑞尔镇,瑞尔镇里有蛮阿爷,有阿维老师,有巴尔师父和奥克斯大叔,有想当警察的道尔和罗伊,还有曾经犯过错但早已悔改的水獭三兄弟……和这里比起来,瑞尔镇真的太平和太安全了!
……这里比瑞尔镇更加无秩序,他怀疑这是因为萨克岛难民营其实只是外界和萨克岛的一个中转站——当然也可能是流放地。比如说阿克纳就说过,他在真正加入萨克岛之前,就是住在难民营的。刚刚那个叫阿布的人也说,他是昨天才来到难民营的,说不定这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随时来随时走,因此难民营永远不会形成固定的体系,不会有人在难民营里维护邻里关系,也不会有人在这里维护自身的形象,反正今天还是邻居的人,可能明天就不见了。
所以人性中坏的一面在这里会被放大。
就连牧遥都不知道他们会在这里待多久……平心而论,他不想让幼崽们长期生活在这种环境中。可是和周边“邻居”们比起来,他们的情况又很特殊,他们不是星际海盗,也不会成为星际海盗,不待在难民营,而是被编入什么海盗团的话,危险性会更大一些。
那个一直在旁边围观的阿布家的幼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了,他没敢靠近牧遥,而是询问站在最边缘的阿奇:“你们……怎么会有那么多幼崽?”
阿奇谨慎的说:“我们是一个幼崽园的,那是我们的园长,我们喊他牧老师。”
幼崽园?这个瘦小的幼崽大大的眼睛里闪过大大的疑惑,他懵懂地问:“幼崽园里就有很多幼崽吗?”
“幼崽园是专门培养,照顾幼崽的地方,”牧遥弯下腰,用手撑着膝盖,努力和眼前这个幼崽平视着说:“有的大型幼崽园会有几百只幼崽,我们是来自巴巴里安白土镇的幼崽园,比较小,所以一共只有十几只幼崽。”
在场的成年人突然说话,这个幼崽有点害怕了,他小心地观察牧遥。可能是因为牧遥长相并不凶恶,也没有野蛮气质,幼崽逐渐放下心防,他小声说:“那你们会把幼崽卖掉吗?”
牧遥有点吃惊地摇摇头:“不会,我们的是非盈利的,不会买卖幼崽。”——帝国的幼崽园当然是盈利的,不过他这个绒宝幼崽园和盈利是真的搭不上边。
他更好奇这个幼崽为什么会认为幼崽园买卖幼崽的。
这又小声问道:“那,你们幼崽园现在还收幼崽吗?”
——难道是他想来?
这倒是很正常,萨克岛这样的糟糕环境,幼崽很难健康成长,这时候突然看到一群看起来活得不错的幼崽,还听说了专门照顾幼崽的“幼崽园”,当然会心生向往。
如果这是在瑞尔镇,牧遥肯定会立刻答应,可是在萨克岛他就不敢打包票了,只能先问清楚:“你要来吗?”
“不、不是我,”瘦小的幼崽连猫耳朵都耷拉下来了,他用手紧张地捻着衣角:“是我弟弟……我弟弟要饿死了,牧老师,你能收下他,救救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