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是舔狗(24)
话未说完,那小贩眼睛嘴巴逐渐张大,尖叫一声,将黑色布袋朝高空一抛,眨眼跑的没了影。
余枫一手扶着草垛,另一手伸出,将黑色布袋稳稳接住收回纳戒。
回头望着小贩逃跑方向,又咬下一颗山楂,嘴里喃喃念叨,“敢讹修者,我以为胆子很大呢,真是不惊吓……”
“枫儿师妹!”
狄玉环焦急的声音穿街传来,余枫面色微变,将糖葫芦收起,闷头就往偏僻巷子里跑。
七拐八拐,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跑到何处,只听得四下闹哄声瞬间消失,红砖垒砌的高墙隔绝左右。
余枫跑的急促,此番四下安静,能清晰听到胸腔一下又一下的有力搏动。
靠墙歇息,顺带打量起眼前的巷子。
眼前是条二人并行的窄巷,一棵细柳腰的槐树长在她前方五步处左侧。枝条稀疏,叶片枯黄,有风轻轻掠过,又是一片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余枫抬起头,看了眼艳阳高照的天,有生长高耸的榕树进入视线一角。枝条伸展,叶片繁茂翠绿,与眼前枯萎毫无生机的槐树格格不入。
周遭很安静,仿佛连空气都完全静止。左右两堵砖红的高墙像是开辟了与外界不相容的另一方空间。
“余枫……”
仿佛灰色薄纱从高空流泻而下,左右砖红高墙色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转灰,连同头顶那一片蔚蓝的天也变得雾蒙蒙。
正前方,有喃喃低语传出,忽远忽近,徘徊在她耳畔不肯离去。
“过来……”
砖红高墙像是淋雨褪色,色调如水流淌至土色地面,溪流般朝着小巷前方流去,像是在给余枫指引方向。
余枫顺着那流水指引朝前方望去。
巷子尽头处白雾飘过,出现两扇闭合的木门,左右各倒贴着一张红底黑字的“福”字,常年风吹日晒,红色的底已褪成橘色,有些地方微微发白。此刻垂落下来半拉,被风吹得呼啦啦响。
木门更是年代久远,被风吹开缝隙,发出滞涩难听的吱嘎声。
“余枫,”那声音男女混杂,且有老有幼,再次重复方才的低喃,“过来……”
余枫两眼微光消逝,逐渐朦胧。木门后仿佛有丝线勾着她,无形的手在那头不断收着线,她脚下不受控制地朝前迈出一步。
一步落下,腕间摄魂铃猛然颤动,发出一连串急促脆响。
声音好似在她魂魄深处响起,如当头棒喝,余枫双目转瞬清明。
“师妹?!”
孔方海与狄玉环的声音近在咫尺,巷子内风吹动,拂过余枫面庞。
她惊觉再看向尽头处,已经不见了那木门影子,灰蒙蒙的天也变得湛蓝,而那棵细腰枯死的槐树也不见了踪影。
找不到关于洪尧城其他记载,余枫将手中《人间散记》合起,两眼迷茫地望着金纱帐顶,当日记忆一遍遍在脑海中掠过。
“呼唤我的,究竟是什么人?”
那声音混杂,其中有几道很清晰,她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可她自小到大都在天地仙府,混杂在其中的声音,没有她在天地仙府熟知的。
兴许,人间隐藏着什么关于她的秘密。
思虑间,外头有风声响动。
余枫倏然回神,抬头朝门口望去。
还未见人,先见珠宝折射七彩光芒映入门内,将她这殿内照的绚烂。
余枫已然知晓来人是谁,重新躺了回去。
“师尊,你怎么来了?”
敖风神情严肃,停在门前左右环顾一圈,听到余枫说话,方才提步跨入门槛。
“你院中方才可有异常?”
“师尊该不会是嗅到了什么奇怪的气息,跑来我这儿查探究竟的吧?”
“是。”敖风也不否认。
“看来师尊的鼻子也不大好使了,没有奇怪的气息,师姐方才查探过了。”
没有?
方才那气息一闪而逝,但他感知的很清楚。
难不成是他心绪繁乱出了差错?
看敖风还负手立在原地,皱眉一副不放心的模样,余枫又说,“师尊莫担心,我这峰上还有你亲手落下的防御阵法,不会有事,再者,定缘峰也很近,若有万一,师尊不是会过来保护我吗?”
这随性毫不忧心的发言,轻而易举说服了敖风。
他下巴微抬,挺起胸膛,“自然。”
此篇揭过,敖风一垂眼就看到正前方桌案上高高堆起的书本。
提步上前,随意翻阅两本,发现是人间谈情说爱的话本。
心里暗道广元办事效率不错,正琢磨如何奖励广元一番,就看到夹在中央的一本书,名为——《师徒恋不可》。
敖风脸上笑意顷刻消散,将手中书随手扔在桌上,独独将那本《师徒恋不可》拾起。
才翻两页,方才轻松的手指倏然紧绷,手背青筋跳起,攥着书本的指腹血色消退逐渐转青。
掌心直接亮起微光,将整本书笼罩。
等到那光芒消退,《师徒恋不可》几个字已然变为《师徒恋可》。
敖风轻哼一声,将被他篡改完毕的书丢在桌案上。
停顿片刻,将拿乱的书册重新摞好,那本《师徒恋可》被他放在最上层,余枫只要来到桌前一眼就能看到。
“师尊怎么了?”听到这头动静不对的余枫又抬起脑袋朝他看来。
“没什么,”敖风双手负在身后朝她踱去,“广元真是老了不中用了,一点小事都办不好。”
“若广元府主没办好,那定然是师尊给他安排的事情太多,才五百多岁头发就全白了。”
“那依枫儿的,回头给他放个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