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不是舔狗(88)
“这倒是……”
外头雨落声淅淅沥沥,花厅内谈笑?声一派和谐。
江父江母坐在上位,看着左边两位清俊公子,举手投足礼数周到,眉眼噙笑?,甚是满意。
再看向坐在右边的公子,通身珠光宝气,面上无甚多余表情?,只一手执着茶盏,心不在焉地拨着,保持这个姿势已经许久。
江父方才已经打发了两人,这位公子他心中虽是不满意,但又觉得模样甚可?,且这公子还未开口说话,难以断定为人如何,心中存疑,暂且将?人留下。
这会儿与另外两人聊的差不多,便将?话锋往这位贵气的公子身上引。
“这位公子……叫敖风是吗?敖姓甚是少见,南城却是没有这个姓的。”
那?位公子仿佛神?游天外,全然没有听到江父说话似。
场中气氛略微凝滞,江父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其余二?人趁机出言暗讽敖风以博取江父好感?,敖风却仍旧不动。
不消片刻,那?捏着杯盖修长的指节微动,将?茶盏放在一边,抬眼朝门口望去。
这半晌,还是他头一次变幻动作,叫江父江母更加好奇,此人究竟意欲何为。
来上门的虽说是谈生意,但各家都清楚实际是挑选佳婿,因而送来的都是家族青年才俊。
可?眼前这公子上门,只初初行礼唤了声人,便自顾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生意不谈,旁的更是不管不顾,
江父江母互相对视一眼,从各自眼神中读出“此人并非良人”的想法,江父更是清清嗓子,准备寻个由头送客。
“爹、娘,听闻府上来了贵客,怎么不差人唤我?”
脆生生的嗓音,活力张扬,仿佛外头阴沉沉的天也跟着亮堂起来。
对面坐着的两位青年男子引颈企盼,一直坐着没有动作的敖风跟着起身,垂眸看着衣袖褶皱,顺势抚平,又正了正头顶明珠玉冠。
鹅黄裙摆拂动,亮眼之色瞬间让昏暗沉闷的花厅鲜活,仿佛荒芜的枯山注入一汪活泉,叮叮咚咚从高处顺流而下,整座山跟着舒展活泛绿意。
几位公子面露欣喜笑?意,双手拱起正欲一礼,却见前方女子露出真容。
眸色漆黑明亮,好似藏月其中,红唇略丰,饱满滋润,此刻盈盈勾着笑?,明灿中带着分?勾人。
本?该是尤为动人的模样,但偏生鼻尖生了个小指尖大小的黑痦子,所有美感?被?瞬间破坏,那?两位青年公子脸上笑?意瞬间僵滞,到嘴边问好的话硬生生被?卡在喉头,上不得,下不得。
江枫甫一踏过门槛,花厅昏暗,不见其他人面貌,先瞧见旁侧立着位身量挺拔如松的男子,身上穿的不知什么料子的月白长袍,竟如夜晚河流映月般散着粼粼微光,玉冠上坠着颗猫眼大的明珠,想忽略都难。
四?目相对,敖风眉眼荡开温柔浅笑?,冲着她学凡人模样作揖一礼。
“在下敖风,见过江姑娘。”
旁边两位公子面色哂笑?一声,匆匆冲着江枫行礼,而后寻了个莫须有的由头起身离去。
江父江母待要?挽留,二?人却似身后猛虎在追,走的更急。
江母行至江枫面前,手指用力点在她眉心,“你这丫头,打扮成这样子成什么体统?把客人都吓走了。”
“现在吓走,也?好过后来吓我走的好,不是吗母亲?”
江枫对着江母说话,屋内那?一抹光彩照人她如何都忽略不了,回头又望向敖风。
“你怎么不走?”
敖风上前一步,仍然眉目染笑?,“在下未带伞,若走,可?否得小姐相送?”
江枫默默看了他几眼,吐出一个字,“好。”
花鸟绘制的昏黄油纸伞撑在头顶,雨点落在其上发出噗噗低响。
两抹身影一前一后跨过地面积起水塘,长裙摇摆,长袍晃动,停在府门前。
江枫收起伞垂在身侧,任由雨水顺着伞身徐徐往下淌。
“公子通身气派,想来家境十分?优越,我家虽不愁吃穿,但跟公子无法相提并?论,世人常说门当户对,我觉也?应该如此,公子的生意,下回不必来谈了,我家做不了公子的生意。”
江枫笑?口吟吟的下了逐客令。
撑伞欲回之际,旁侧那?月白的身影凑上前一步。
“在外做生意讲究‘门面’,门面看不出一家富贵与否,这些个锦衣华服明珠环佩,不过是让姑娘于万千人中第一眼瞧见我,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罢了……”
霜雪气息就在旁侧,混合着雨水天的潮湿微凉,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妙。
江枫回头瞥他,刻意将?鼻尖画的黑痦子露出。
“如此说来,公子是专为我来?为这样的我?”
“我若说是,姑娘大抵要?觉得我唬人。”
“所以?”
敖风眸子黑亮,长眉舒展,宛若春风吹拂而过,抚平蹙痕,“下回见面,我再告诉姑娘。”
说是下回见面,但江枫没想到下回见面来的竟这样快。
翌日?午膳时?分?,她前去花厅随父母一道用膳,却见桌上多坐了一人。
还是光鲜亮丽的袍子,只身上少了几件亮闪闪的饰品,见着她来,起身拱手一礼。
敖风微笑?望着她,“见过姑娘,今日?敖风又来商谈生意,瞧着姑娘……与昨日?倒有些变化。”
江枫下意识屈指擦过鼻尖,忘了画那?颗黑痦子。
一顿饭吃的和谐。
虽敖风不请自来,但饭桌上与江父攀谈起来,一改昨日?沉闷模样,讨得江父江母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