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扮男装拿稳权宦剧本(12)
解衍不卑不亢,走至铜盆旁净了手,继而修长的手指挽起衣袖,预备专心为白惜时布菜。
“我说的不是这个。”白惜时打断他。
解衍,“什么?”
“笑。”
白惜时此刻背靠向椅背,先扫了眼被男子挡在后头的解柔云,再看向解衍,“她笑得比哭还难看,你不是愿意替她吗?那便由你来替她笑。”
闻言,男子停下动作,面上虽平静无波,但那双捏着筷箸的手,正在逐渐收紧。
解衍面无表情,“厂督说的我听不懂。”
“听不懂没关系,你亲妹妹听得懂,柔云……”
白惜时抬手,正欲将男子身后之人重新唤至身边,但一句话尚未说完,手臂已经被人牢牢握住。
眼里的羞愤一闪而过,又被那双沉静的眼很好的隐藏,解衍看向白惜时,“……厂督想让我如何笑?”
白惜时收回手,暼向解衍,“随你。”
其实方才若是解衍不来,解柔云此刻应该已经回去了。
不过既然此人这么喜欢胡乱揣测自己,总觉得自己会对解柔云做点什么,那她便找点事,免得叫人家失望。
实际上白惜时眼下已有了困意,连饭都不想吃,只想快点回屋睡觉。
因而见解衍半天没有动作,不耐烦催促道:“快些,还需要咱家三请四邀吗?”
白惜时对解衍的笑没抱什么期待,看他这副隐忍不发的样子,无非笑得跟她妹妹一样僵硬,亦或是敷衍了事、苦大仇深。
反正不论他怎么笑,只要笑了,白惜时便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自该回房干嘛干嘛去。
但这一次,她好像失算了。
解衍笑了,也确实笑得如意料之中没那么走心,嘴角牵起,瞳仁中一层灰蒙蒙的霾,但白惜时骤然望过去,还是毫无征兆的被刺痛了一下,盯着那双熟悉的眉眼,恍若隔世。
太像了,像到她有片刻的怔然,继而醒悟过来,移开目光,没有再看解衍一眼。
“笑得一个比一个难看,带上你的妹妹,出去。”
阴沉的口吻掩饰方才一瞬的失神,白惜时此刻连困意都消失,过去的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她透过解衍,又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另一个人,于军营之中再见时,也曾对她这么笑过。
笑得一如这般,沉闷、勉强。
白惜时情绪转变的太快,以至于吓了解柔云一跳,她不理解哥哥只是普普通通笑了一下,为什么就惹得厂督如此不悦。
解衍相比起来镇定许多,只缓缓看了白惜时一眼,继而平静转身,领着妹妹跨过门槛,走了出去。
将妹妹送回房内,又嘱咐了几句,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阖上,解衍重新步入夜色之中。
月光似乎十分偏爱这位如皎月般的男子,光华倾斜在他的身上,映出冷淡的侧脸,以及此刻微微蹙起的眉心。
他隐约察觉白惜时方才看自己的眼神,不对。
至于哪里不对,什么原因,不得而知。
但很显然,那样的眼神,解衍不习惯。
第7章
魏廷川十六岁之前的人生,算得上顺风顺水,他是京中尊贵无双的世子爷,时常出入宫廷,与皇子皇孙为伴。
但自父亲被先帝猜忌问斩,母亲自戕,他被发配充军之后,整个人生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魏廷川还是世子之时,他在宫中偶然遇见了小太监白惜时,那时白惜时处境十分艰难,正在伺候废院皇子,处处受人刁难欺凌,魏廷川机缘巧合之下,帮过他几回忙。
可能在当时的魏廷川看来,帮过白惜时的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对于当时的白惜时来说,是孤立无援之中送来的一捧热光。
她感激,也想要报答。
因而当等到废太子登基,他与老太监张茂林一起进入司礼监,听闻有去西北监军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就恳求陪同监军的大太监一起,共赴西北。
张茂林当时将白惜时骂得狗血淋头,直言此时正是在司礼监站稳脚跟的大好时机,他作为新上任的掌印手边也正缺人手,白惜时却偏要这个气候跑到战场上吃苦受罪,简直脑袋被驴踢了。
但白惜时没有后悔所做的决定。
并且时常庆幸,还好她当时,去了。
在西北边塞的军营,白惜时找到了负伤的魏廷川,他与许多伤员一同躺在漏风的棚帐内,衣裳脏污、嘴唇干裂,鲜血染透了包扎伤口的布。
看见白惜时的第一眼时,魏廷川应该是想要笑,却又似乎不大笑得出来。
他可能在白惜时面前矜贵体面、无所不能惯了,这个时候即便落魄,也要面子,最后便笑得沉闷又勉强。
与解衍那违心的一笑,如出一辙。
可能就是因为解衍的那一笑,这夜,白惜时又梦到了魏廷川。
梦里自己继续问他,“为什么每次打仗都这么不要命的往前冲,不怕死吗?”
魏廷川望着远处层峦起伏的山脉,声线坚定,“不怕死,我只怕这辈子没有机会,再起来。”
他想要重回权力之巅。
白惜时睡醒的时候,脑中萦绕的,还是魏廷川曾对她说过的那句话。
继而又有些为他高兴,魏廷川不愧是魏廷川,如今正如当年所言,靠着一次次挣得的军功,做到了参将的位置。
未来,他应该还会继续向上走,或许有可能,超越他的父亲。
因为梦到魏廷川,白惜时在床边多坐了一会,继而自己绑好束带、穿上金丝甲,才叫了人进来替她洗漱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