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嫁凶悍武将后(114)
“吃得完的,不是我一人吃,有份是留给薛慎的。”一提到那两个字,有说有笑的家里人一静。
俞知光用披帛兜着阿娘给的瓜果月团,小小声但坚持道:“我有预感,薛慎他很快就会平安无事地出来,没准,没准今晚我就能够见到他了。”
爹娘兄嫂看她的目光都露出些不忍,仿佛不愿意打破她的幻想。她爹笑,“笙笙可是许愿了?”
他没敢告诉亲闺女,人在牢狱里待了这么多天,金吾卫都转移到常胜手底下,要能出来,早出来了。
俞知光没有辩解,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将祭品都摆在打开的窗台上,浸润在月光里,等到了亥时快过,都没有等到薛慎的身影。
小娘子双手托腮,眼巴巴地盯着院门方向,直到困意上涌,才钻进了布置得温馨舒适的架子床里。
这一闭眼,梦见了还在将军府时。
就像以往共度的漫漫长夜那样,男人向她索吻。
薛慎令人安心的气息将她密密麻麻笼罩,滚烫的唇一遍遍厮磨,碾过她的唇,将她吻得快喘不过气。
俞知光鼻子一酸,心头没由来一阵恐慌。
既怕是梦,又怕梦醒得太快。
可她胸腔发涨到无力的感觉愈发强烈,竟像是真透不过气似的,逼得睁开了眼。床头一盏小灯昏昏,勾勒覆在身前的男子轮廓。
俞知光心跳如擂鼓,要把他推得远些,好确认这不是梦,薛慎的手箍着她的腰,分寸不让,似饥渴已久的旅人汲取甘美清泉,不彻底解渴不愿停下。
“薛慎……”
她良久才寻到间隙,撇开脸去,唇被他吮得满是颓靡艳色,她喘了口气去拧他脸颊,“你是真的平安无事出来了吗?痛不痛?我不会在做梦吧。”
薛慎脸颊一侧,轻咬她指尖,啃噬出痛感,“痛不痛的,光拧我怎知道?”
是痛的。
薛慎真的回来了。
她抽回手,去摸他的脸,英武刚毅的脸庞瘦削了一些,因长期关在暗无天日的大理寺狱里,肤色竟然比分别时,还白了两分。
俞知光在他鬓发摸到一点潮气,才察觉薛慎穿着一身往日没见过的燕颔蓝广袖交领袍,身上混着沉香和丁香的味道,是俞府的澡豆香气。
“你这身衣裳怎么……”怎么像是嫂嫂进来给她阿兄添置的新秋衫,阿兄还没来得及穿过一回。
“是问你阿兄借的。”薛慎蹭了蹭她掌心,“在他院子沐浴了才来,省得招笙笙嫌弃。”
将军府被封了,陛下派人去解封和重新打理。
他急着见俞知光,一身凌乱就来到俞府门前,把俞家人吓得以为他逃狱出来了,不敢告诉俞知光,只把人藏进来问清楚。若非有归还的腰牌和叶聿铮提前写的调令,只怕三言两语,俞家人轻易不肯相信。
俞知光静了静,她这些天在心里想了很多。
叶聿铮在紫宸宫对她说过的话,薛慎在大理寺狱的叮嘱,薛晴说的崔家与安亲王。她有模糊的猜测,却得不到证实,一直靠着缥缈的希望在等。
“你既和陛下谋划好,为何不提前告诉我?祈福大典前,还说要给我带酥山。”
“那时,我确实还不知。”
是他去看过俞知光,夤夜赶到皇寺做安防排查时,才察觉手底下崔四郎神色异常。他早知崔家有异心,沿着崔四郎负责检查的地方,找到了证据去逼问,才得知崔家打算借祈福大典除掉他,以便掌控宫禁的武卫,与安亲王世子的兵马里应外合。
炸药威力和爆炸时机都是提前算好的。
为的是让常胜救驾立功,而他被革职清查。陛下一番权衡后决定将计就计,叫魑魅魍魉都浮出水面。
俞知光听薛慎解释来龙去脉,听得一口气提在心尖,“陛下不怕出意外吗?万一真把他炸伤了……”
“安庆王和崔家更怕陛下出意外,真到那时候,赶来京中争夺的势力远不止他。”何况,还有金吾卫提前做的防护,连炸药的量都减半了。
“我曾劝过陛下。”
“他如何回应?”
“说自幼年登基,无日不险,无日不悬命。”
俞知光还在愣怔,薛慎手掌摸过她脸蛋,挥灭了床头那盏昏暗无力的小灯,“陛下的安危自有皇后去关心,笙笙不该关心我?去年今日,此时此刻,我与笙笙在做什么?还记得?”
当然记得。
去年金秋桂月,她战战兢兢地嫁过来将军府,在薛慎的瞪视下,食不知味地喝了两口杂菜粥。
他们分榻而睡,她想给他披件披风,他提放得很,把她当贼一般警戒。
薛慎的手在她腰线处徐徐摩挲。
俞知光偏不遂他愿,在昏暗中躲闪了一下,柔声嗔怪道:“我记得呀,你当时凶我,凶得很。”
“何时凶你了?”
“你自见我第一面就在凶我,在山寨里。”
“恶人先告状,”薛慎想起那一脚,依然觉得好笑,脑海中忽而又浮现第一次见到俞知光的场景。
“我见笙笙第一面,不在山寨,还要更早些。”
“在哪?”俞知光这回真的茫然了。
她想了想:“难道是罗府大门口?”
“不是。”
“是哪儿?”
“笙笙再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