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11)
她没跑出几丈便被追上,被一把攥住拉了回来,抵在粗粝的树干上。
“滚开!”
他拼命反抗,奈何男人力气很大,周漪月听到自己背部传来重重的闷响,脊骨像要被撞碎。
魏溱掐住她的下颚,血顺着手臂滑下,滴落在女子身上,将她皓白的绒领染成鸽血红。
他俊美的面容因疼痛变得猛厉,湿漉漉的发丝贴在脸上,犹如刚从水里爬出的鬼魅,朝她幽幽一笑:“是我忘了,公主向来心狠手辣,一身反骨,哪怕折断自己的手脚也不肯任人宰割的。”
他捉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周漪月大惊,“你做什么?”
“做什么?不是忘了我了么?我现在就让你想起来!”
他强迫她拉开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衣衫下的肌肉线条贲张有力,布满大大小小的疤痕。
“周漪月,我在你身边服侍四年,被你像畜生一样关在笼子里,当你的猎物供你玩乐,我身上近百道伤皆是拜你所赐!你仔细看着这些伤,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我是谁!”
“当年因为你一句话,我寒冬跳入水里找你喜欢的那尾锦鲤!殿下,冷水的滋味如何?那种窒息感和绝望感,你可能体会到我当年的万分之一?”
他再次回这梁夏国,就是为了她!
她要她每一分每一秒都活在恐惧中,当年她加诸在他身上的痛苦,他要她加倍偿还!
周漪月已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男人的暴怒压得她喘不过气,加上落水后的惊悸,将她最后一丝意识击溃。
胸腔一阵一阵起伏,几乎是刹那间,她脑中那根弦“铮”一下崩断,眼前一黑,身体绵软倒了下去。
“殿下?”
魏溱堪堪接住了她,这才发现周漪月云鬟上已经覆了一层冰渣,脸色惨白到发灰,只余几道掐出的指印。
他眉头紧蹙,探了探她的鼻息,呼吸微弱不可闻,手上的温度更是低到不像话。
“几年不见,竟变得这么娇弱。”他冷笑了瞬,神色淡漠,“今日就先到这里罢,放心,我很熟悉游戏规则,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来日方长,他们有的是时间慢慢周旋。
此时禁军的呼喊声愈发近了,魏溱拢好自己的衣服,抱着周漪月走到一处显眼平地上,在禁军发现的前一秒转身离开,玄衣一点点融入黑夜。
苇丛外某暗巷内,魏溱的几个手下早已候在他们约定好的地方,见他浑身湿了个精透,胳膊上还往外渗着血,惊问:“少将遇袭了!”
“无碍。”魏溱披上斗篷,拿布条随意绑在伤口上止血。
伤口很小,但行凶人定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口子下似乎能看到白骨。
魏溱对自己身上的伤无动于衷,头也不抬道:“交代你们的事办好了吗?”
“回将军,属下们已办妥,方才禁军都在忙着捞人,没有任何人发现。”
魏溱点头,修长的眼转向远处璀璨烟火,手里不知何时拿了一支女子的金簪。
上面装饰用的灯笼球已经掉了一只,簪尖还沾着鲜红的血,他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簪身,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从们冷不丁撞上他那深不见底的眼神,心下砰砰直跳,不敢多言一句。
湖岸聚集的都是看热闹的人,乌泱泱一大群,闻祁在岸边来回踱步,生生将积雪踩陷三寸。
“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闻祁急匆匆随众人赶了过去,拨开禁军向前,见周漪月虚弱躺在地上,已经是不省人事。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给她披上,将人包裹好拦腰抱起:“疏散这些平民,马上回宫,召集太医院为公主诊治!”
众人得了令,立马为两人让开一条路来。闻祁将周漪月抱回车内,小心放在松软的褥垫上,擦干周漪月脸上的水。
“公主,醒醒,醒醒。”
他轻声呼唤,帮她脱下湿透的外衣,周漪月的皮肤裸露出来,闻祁脸上神情凝滞住。
她的脸上、肩上、胳膊上和手腕上都印着一道道掐痕,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他看着那些陌生的痕迹,心中疑窦丛生,眉头紧锁。
“闻郎……闻郎……”
周漪月蹙着眉,像是刚经历一场噩梦,闻祁捧着她的手,“公主,我在这里,别怕,我们马上就回去。”
他将她搂在怀里抱得更紧了些,“是我不好,对不起。”
霎时,一声巨响在远处炸开,整个车厢都在震颤,两人险些栽倒。
车外一阵骚动,闻祁掀帘问侍卫:“发生了何事?”
“回驸马,好像是玉渊湖那边传来的动静,待属下前去查看究竟。”
没多一会,那人回来禀报:“驸马,玉渊湖中不知为何发生爆炸,京兆尹府已在疏散周边平民。”
“可有人受伤?”
“爆炸发生在湖中央,死伤情况暂不知晓,只是……那爆炸是在猎月楼处炸开,猎月楼已被炸得粉碎。”
猎月楼……
闻祁心中一时惊涛骇浪,看向一旁昏迷的周漪月,她眉头紧锁,好似在经历一场噩梦。
夜幕将烟火的硝烟一点点蚕食,不知孰为猎物,孰为狩猎者。
当夜,朝珠宫内灯火通明,御医忙前忙后忙活了一整夜。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宫人一声尖细唱喏:“皇后娘娘到——”
众人屈膝行礼,身穿锦衣华服的窦皇后匆忙入殿,凤冠上的珠翠摇颤不已。身为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她脸上没有多少皇后该有的尊严,只有因担心女儿而露出的焦急之色。
她第一句话便是询问公主情况,御医如实相告,“回皇后娘娘,公主昨夜高烧不止,臣已施了针,现下公主贵体已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