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117)
缠绵许久, 想象中的震荡迟迟未来。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呼吸粗重,显然在拼命隐忍。
“阿月,我想要的不是这个。”
他轻声开口,声音沙哑低沉。
周漪月倏地睁开了眼,黑暗中,对上他灼灼双目。
他说:“跟我一起回晋国,我想要你嫁给我,三媒六聘,光明正大进我魏家的门,一直待在我身边。”
周漪月心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
心里不断告诉自己要冷静,身体微微坐直,勾住他的脖子。
“我要住进皇宫。”
她轻声开口,明亮的眼眸闪烁着坚定决绝。
“我不想要你将军府的一席之地,我要住进皇宫,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让所有人只能仰望于我。”
他和副将们的话她何尝听不明白,他们,已经有了谋反之心。
“我周漪月此生只会往上走,不会低就。”她继续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弄。
“你说要娶我,我信,但你若是要我以奴隶或者侍妾的身份待在你身边,那我宁可不嫁。我既做过了公主,便不可能再屈居人下。”
魏溱脸色微变,他未料到她会提出如此要求。
更未料到,她已洞悉了自己的想法。
沉默片刻后,他开口:“阿月,此等大事非一朝一夕可成,我现下,确实给不了你想要的。”
周漪月松开了她,把头扭到一边:“那就等,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再说娶我之类的话吧。”
他笑道:“阿月,你非要逼我吗?”
“不,是你在逼我。魏溱,我说过了,你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所以,我只能相应地提出这些要求,礼尚往来,不过分吧?”
他既然要毁了她一生,那她也要他走上不归路。
魏溱望着她,沉默良久。
最终,他没再言语,只是将她拥入自己宽厚的胸膛。
月色透过窗棂,洒下斑驳光影。
两人合衣入眠,怀中女子渐渐睡去,呼吸恬静而绵长。
男人吻上她额头,眼中柔情而珍视。
“我答应你。”
“待来日,必以江山为聘,许你一世荣华……”
他低喃着,声音如夜风般轻柔,不知是呓语还是真心之言。
元朔三十四年冬,越州归降,此战之后,晋军南下之路几乎畅通无阻。
大军驻扎越州,在此地休整数月,魏溱下令对越州周遭士兵进行招降,承诺只要放下武器,归顺晋军,便可保全性命。
除了一两个宁为玉碎的,大多数士兵立刻弃戈卸甲,选择了归降。
数月间,晋军几乎未坑一卒,未滥杀一人。越州城内外,一片和谐景象,百姓们从刚开始的惶恐中走出,开始正常安居乐业。
周漪月用窦长晟半条命,换来整个越州城免受战火摧残。
此时,督军一行风餐露宿,快马加鞭,只为尽早追上大军。
数月奔波,待他们风尘仆仆抵达越州时,却只见军旗,未见晋军。
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一派繁荣兴旺之景,与他们想象中的样子也大为不同。
随行官员迟疑道:“大人,这……”
督军官一言不发,立刻驾马入刺史府衙,召来留守的将领询问情况。
那将领犹豫了一会,抱拳道:“大人,大军已于数日前接获紧急军情,说是梁帝已至泸川城,所以大军未等大人们到来便匆匆启程了。”
督军官拍案而起,厉声骂道:“岂有此理!魏将军这是抗旨不遵,置军法于何地?他想要造反吗?”
守城将领把头垂下,一言不发。
闻祁也看出魏溱此举乃是违抗皇命,显然带了反心。
他在一旁劝道:“大人息怒,事已至此,责备无益。当务之急是相处对策,既要追回魏将军,以免其行事过激,又要确保梁夏国西南局势稳定。”
一路过来,督军官对这个白衣卿客印象还不错,几乎将其视为半个心腹,闻言,冷静了下来。
他点了点头,强压怒火道:“即刻传令,派一队精锐随我一行出发,务必在尽快追上大军。还有,传书回京,将此事原委一五一十上报圣上,请旨定夺。”
“是。”众人躬身应诺。
当夜,闻祁独坐案前,接着烛光翻看那些招降书。
书页上,一行行字迹映入眼帘,起初尚显平和,渐渐地,字里行间却充满悲壮凛然之气。
她的言辞,从最初的温婉劝降,变成如今的锋利如刃。
他心里生出一丝不安来,总觉得那些凌厉的字背后,隐藏着不可预知的后果,或是……一场惨烈的较量。
指尖从几行字上划过。
“吾闻大义所在,非兵强马壮所能屈;真心所系,不可轻言降服。”
“吾虽处困厄之境,然心志如磐,未尝稍移。愿诸君共鉴,吾所守者,绝非城池之固。”
所守者,非城池之固……
公主守的,乃是本心,不只是自己的,也是梁夏国千万子民的信念。
只要活下去,此心不变,何愁没有复国之日?
这几日看到越州城内的安详之景,他知道,公主她做到了。
在督军一行人追赶大军时,晋军也一路南下,往泸川城方向去。
晋军自墉都城而下,已历经将近一年时光。风雪中,战旗仍猎猎作响,夹杂着回家的渴望。
士兵们围坐火堆旁,低声交谈,希望早日擒获梁夏皇帝,结束这场征战。
“听闻家中老母病重,日夜盼我归家。”一老兵轻叹,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