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辱敌国将军(43)
周林婉说的是对的,周漪月没多久就见到了闻祁,还有他写好的和离书。
她只是看了一眼,便提笔在和离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闻祁看着她消瘦的身子,闭了闭眼,低喃道:“公主恨我吗……我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离你而去,你心里可有恨意?”
“不恨,我早知道这个结果,没有希望,便不会失望。”
周漪月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我们此前已经说好,你我之间的亲事本就是一桩交易,利聚而来,利尽而散,既然会被对方连累,不如从此桥归桥,路归路。”
“只有一点,闻大人需谨记,我肚子里的,依然是你的孩子。”
闻祁垂下眼帘:“你放心,我会跟陛下请旨,请陛下准许我抚养我们的孩子,待你一生下孩子,我就将他接走。”
“好。”
周漪月凉凉勾唇,面容平静如水。
元朔三十三年秋,惊雷阵阵,巨大的雷鸣将宫阙照得亮如白昼。
禁宫内,铜盆和热水一趟又一趟地进出,一声啼哭后,产婆惊喜道:“生了,生了!”
周漪月无力瘫倒在床榻上,呼吸微弱,脸上苍白无血色。
齐嬷嬷将婴儿抱给周漪月看,浑浊的眼难掩喜色:“公主,是个小世子。”
周漪月看着那个襁褓中的男婴,皱巴巴的脸,眉眼长得与她有七分像。
她还未从为人母的喜悦中走出,几个太监推门而入,不由分说将孩子带走了。
婴儿哇哇的啼哭声瞬间撕裂周漪月的心。
“不要,你们不能带走他!把孩子还给我!”
“这是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不要带走他!”
她不顾一切地冲上前,从床榻上重重跌落在地。
这可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交给别人!
“我要见父皇,我要见父皇!”
“这是我的孩子,你们怎么忍心让她离开自己的母亲!”
她哭到嗓子撕裂,身子艰难向前爬,死死抓住那人的黑靴。
小太监听着那哭声实在心悸,询问的目光看向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不为所动:“公主殿下,这是梁贵妃的旨意,您是戴罪之身,陛下允您生下世子已是格外开恩,您还想要什么呢?”
“公主殿下,莫让咱家为难……”
惊雷划破夜空,映着他面上狰狞的冷笑。
禁宫中的日子流水一样过去,在深宫中待久了,周漪月觉得那时间都变了样,成了石板间的裂缝,还有古木上的刻痕。
齐嬷嬷总觉得周漪月变了,一开始被关进禁宫中时,她每日在院中晨练,收拢禁宫中的宫女太监,晚上给皮肤上的淤伤抹药,整个人无一丝颓废之态。
自从生下孩子之后,她变得沉默了很多。
院中桃花落尽的时候,周漪月喃喃道了一句:“已经一年了么……”
突然想起什么,她问:“齐嬷嬷,上次周林婉来是什么时候?”
齐嬷嬷掰着指头算了算,回道:“大概,一月有余了。”
周漪月思忖片刻,面色沉了下去:“嬷嬷,不对劲,宫中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的猜测是对的。
元朔三十四年三月,晋军撕碎和平缔约,与北匈奴合谋,举兵犯梁。
烽火蔓延雁临十五州,向墉都城逼近。
黑云压城。
城门外,晋军轻骑兵当先,将梁军阵势冲散,梁军节节后退,退守城门。
骑兵朝两翼退去,重甲兵瞬间摆好阵势持铁盾而上。
登云梯!抛石!弩台!
晋军训练有素,甲卒顺着登云梯攀爬,前面之人倒下,后面之人便瞬间接上。
飞箭如蝗,杀声震天。
一声巨响,梁夏国最后一道防线轰然倒下。
“城破!城破!”
“城——破——”
守军骇然抬眼,惊见猎猎旌旗上的“魏”字。
晋军整齐划一入城,甲兵中央,主将魏溱策马而入,玄犀甲衣上沾满血迹,墨发被猎猎火风肆意刮起。
红色的披风扬起,像一座巍峨高山。
梁宫内四处狼藉,魏溱手持长枪步上白玉石板,划出尖锐的声响。
太和殿中央高悬着象征梁夏国的龙旗,宝座上玉玺还未来得及带走,泛着晶莹光泽。
凌云来报:“将军,梁帝已逃出宫!梁宫内空无一人!”
魏溱一枪劈开玉玺,将龙旗挑落,重重碾碎在地。
周身迸发出滔天杀意,宛如地狱修罗。
“传令下去,全城搜捕梁夏皇室中人,城门处严防死守,一个人也不能给我放出去。”
“除布防军外,全军上下若有伺机作乱者,军法处置!”
“还有——把她,给我找到。”
第20章 强迫(豪夺线)
晋军入宫前, 梁宫上下听闻敌军攻破京城的消息,已是乱作一团。
后宫嫔妃们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朝堂上, 梁帝颓然瘫倒于龙椅上,偌大的金殿,死寂的气息在空中弥漫。
武将们无力回天,走上前,提出那个最后的选择。
“陛下,为今之计, 只能暂避西南, 南迁国都,为我梁夏国保留最后一线生机, 再图兴复大业!”
梁帝无奈点下了头, 他发间已见银白,冠冕下的面容骤然苍老了十岁。
周漪月听着外面嘈杂的动静,正是焦急不安之时, 一人破门而入。
她惊声:“德顺公公, 你怎么来了?”
秦德顺此前曾是最低等的太监,每日在首领太监的地下艰难度日,是周漪月一手将他提拔成了内侍首领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