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溪何曾不知道，喻堇是个边界感极强的人，他尊重他人的意志，也不会轻易让人踏入自己的世界。对工作上的人事也好，对想与之结交的同辈也好，从来都恪守着既定的距离，唯独对他有那么些予取予求。

若说学生时代微薄的熟稔不足以支撑喻堇对他的特别，那又是什么原因呢.....

吃火锅时为了通风，余溪把窗户都大打开，夜风卷着江面的凉意吹进来，室内的温度缓缓下降，余溪的胸口却燥热起来。

或许那份超过的念想，就是从那一刻生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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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快乐（攻视角）[番外]

这是个阳光大好的冬日，卧室内被照得透亮。

可喻堇整个人还埋在被子里。

脸埋进大半，自然呼吸不畅，但缺氧的状态似乎能排解心中的焦躁。

曾经的喻堇从未体会过的这种感受，因为没人对他有过多的期待。母亲直白地告诉过他，他的出生只是一场意外，但既然他降临在这个世界，那就好好享受生活。

这是母亲对他唯一的要求，再无其他。

头一回那么真切地体会到这种情绪，还是听到余溪对他说，他们只是单纯的炮友关系。那一瞬间的心烦意乱，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已经睡不着了，但喻堇还是固执地呆在床上，直到手机响起。

“礼物寄到了家里，但花还是送到你现在的住所吧，是我精心培育的，记得及时签收哦，小堇。”

是喻凌发来的消息。

同时传送来一张照片，照片上一个阳光柔和的下午，女人站在精致的法式阳台上，身旁是一大盆紫蓝色的三色堇。

正如外界传闻，他的母亲喻凌，的确是壹星的董事长赵逸霖的情人。

家境普通，但高等学府出身的喻凌，甘愿做一个见不得光的情人的原因，是因为她要的并非只是单纯的金钱利益。她目的清晰，利用赵逸霖的人脉接触最好的交响乐队资源，接着顺势赴法深造，最后一步步走向顶级交响乐团的首席位置。

她或许也爱过赵逸霖的英俊与沉稳，所以为其怀孕生子，她或许也想做一个亲切的母亲，所以在喻堇刚出生那体弱多病的一周年间，几乎放弃所爱的音乐。

但终究，她更愿意先满足自己。

去年冬天喻堇飞往巴黎参加了她的婚礼，不过最近她又对外宣布了离婚。

我果然还是更喜欢无拘无束——她在社交软件上配图发言道。

喻堇关上手机，起床后发现并没有一贯准备好的早餐，虽然此时早过了吃早餐的时间点。

是了，他昨晚和余溪发生了争执，或者说是余溪单方面对他发了火。

因为在余溪精心准备的一桌晚饭前，他很任性地说：“我不想吃虾……”

余溪一脸愕然，蒜蓉粉丝虾是喻堇指名点过的菜式，现在告诉他他不爱吃？

“那就吃这盘红烧鱼！”

其实一开始，余溪并没有放在心上，带着哄小孩的语气指着那盘卖相不错的红烧鱼。

“也不太想吃……”

盯着喻堇片刻后，余溪将筷子重重放到桌上，眼眸中泛起一层暗色浪潮。

“那就别吃了，你爱吃什么吃什么。”

而现在，冰箱里正放着昨晚纹丝未动的饭菜。

喻堇把它们拿出来加热，余溪的厨艺很好，隔夜的饭菜也并不影响口感。

其实余溪做什么，他就愿意跟着吃什么，会让余溪认为他有挑食的毛病，大概是他喜欢被余溪督促着吃饭的感觉。

其实昨晚，他是因为虾和鱼联想到了海洋的味道，那是陈玥的信息素味道。而昨天，他又在余溪的身上闻到了这股味道。

他想，他当时要说的不应该是“我不想吃虾”“我不想吃鱼”而应该坦诚说“不要再和陈玥见面了”、“不想在你的身上再闻到陈玥的味道”才对。

但即使是恋人，也不该这样自私地要求对方，这是喻堇自小习惯的处事方式。

人与人的关系，无论怎样，都不该成为一种束缚，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在想，自己这样一个人就很好。

所以当和余溪发生关系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去考虑和另一个人共同的未来，对方是余溪的话，似乎能够接受。

但他还不确定自己能否与他人维持一辈子的亲密关系，如果余溪的态度足够坚定，他想他应该也可以。

可余溪却泼给他一盆冷水。

他说他们只是床伴，后来他说，他们是以金钱维系的包养关系。

利益维系的关系是最爽快最便利的，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与牵扯，这才是喻堇最舒适的相处模式，可为什么，内心却越来越焦躁不安呢？

于是，他把他的焦躁无端地发泄到余溪身上，他会刻意对余溪说一些违心的话，一次次任性地去试探，他在余溪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他隐约察觉得到，余溪对他的感情远不止他口中定义的“朋友”、“床伴”、“金主”那么简单，每一次试探的结果都让他感到欣喜，也更加不满足，既然当初余溪主动牵绊住他，为什么不牵绊得更彻底？

他试探着、等待着余溪去打破他们更多的界限，急不可耐。

车祸那天，他已经按捺不住。

他想对余溪说，如果我们不能成为更亲密的人，那就不要有别的关系。

可惜，那时他还没来得及明白，亲密关系不是靠一个人单方面的努力来建立，就遭到了报应。

那样喜欢他的余溪再也回不来了……

自从喻堇搬进余溪的公寓后，余溪添置了不少物件，洗漱台上的双人牙刷、沙发上新买的抱枕、书房两人的东西混杂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