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108)
人心隔肚皮,谁都不能保证对方就一定是善人。当年高明进亦是温文尔雅的读书郎,俞家才将女儿嫁过去。谁会想到后来他一朝登天,翻脸无情,对自己的孩子都下死手。
她不知道怎么去劝,索性闭口。
俞慎思暗暗叹了声,父母婚姻不幸,真的会影响子女对待婚姻的态度。
他宽慰道:“世上总有好儿郎,若是大姐遇不到心仪之人,便不嫁人,将来思儿和大哥养着大姐。”
俞慎微笑着拍了下他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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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俞氏忌日,俞慎言告假回乡,姐弟四人去高家村给俞氏祭扫。
高晖跪在坟前只是看着俞氏的墓碑,一句话不说。
俞慎微问他有什么要对母亲说的,高晖摇了摇头,只是眼中的泪水没有藏住,顺着脸颊滚落。
回去的路上,高晖坐在马车边看着窗外,依旧不开口。
姐弟三人见他情绪低落,知晓他把悲痛都藏在心里,这比释放出来更煎熬。
进城后,俞慎言问高晖请李郎当夫子的事,问他怎么说服李郎。
高晖不敢欺瞒
兄长,坦白道:“思儿和我说他的才学在大哥之上。这么年轻就有此才华的人,必然都有一腔雄心抱负,绝不会心甘情愿隐居。我猜测他多半是被迫,不想人知晓,甚至这个身份都是假的。我简单查了下他,发现的确可疑,就用此做筹码和他谈条件,他便答应了。”
所谓谈条件,不过是威胁罢了。
俞慎言见二弟行事粗暴,本欲教训,见二弟眼中含泪,念及今日母亲忌日二弟伤心过度,也不忍心再严厉教训,耐心教育道:“你虽未拜他为师,但他到底也算教你学问的夫子。哪里有向人求学是你这种态度,毫无尊师重教之心。今日我不责你,但今日起拿出向学尊师的诚心,对李郎敬重,不可再如此无礼。”
“我记下了。”
俞慎思猜想过高晖会用的方法,还真没想到他会用如此生猛的手段。也难怪李郎将他的文章批得体无完肤,贬得一文不值。严苛归严苛,终是没有胡乱教,还是将他当学生对待,这真算李郎胸怀大度、心地纯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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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宁州府院试。去府城前,高晖拿着满纸朱字的文章,叹气问:“李夫子,我是不是院试无望了?”
“嗯!”李郎应一声。
“没有什么临时抱佛脚抄近路的妙招吗?”
“没有!”李郎冷冷道。
高晖朝椅子上一摊,“过不了,我就将你画像贴满南原省各个州县。”
李郎冷冷瞪他一眼,转身朝刻房去。
“你别以为我不敢。”
李郎没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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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宅,高明通听到下人禀报文韬书肆的事,冷笑道:“他在京中几年书没翻几本,能考什么院试。”
“晖少爷县试和府试都过了。”
“院试非这两场能比的,他这小半年胡闹,请刻工做夫子,哪里是想好好读书的样子,估计院试无望。由他去吧!只要他不给高家惹出事来,他爱怎么闹随他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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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岁,高晖、高晰和苏夫子私塾内的三位少年皆去参加院试。高明达也应了当初所言,亲自陪着高晰去府城考试,顺便看着只会干混账事的高晖,别在外给高家惹祸。这是高明进来信特别交代。
高晖在京中这些年,每天和同窗打架斗殴,郭家的孙辈几乎都和他打过,甚至还将郭尚书的一位孙子脸划伤,留下疤痕。
回到临水县这段时间,他也看到这个侄儿多么混账胡闹。
一路上也尤为小心关注,他考不考院试不打紧,不能让他影响自己儿子和晗儿。
好在这个高晖还算听他这个三叔的话。一路上顽皮是顽皮些,大事上没出差错。
十月院试结果出来,五个少年皆榜上有名,高晖的名字竟仅次高晰,比其他三人皆好,出乎所有人意料。
高明通询问高晖是不是考场舞弊。
高晖抱怨:“大伯怎么能怀疑侄儿干这种事呢!这不是给高家抹黑吗?侄儿就算是落榜,也不敢舞弊。”
高明通笑着哄道:“大伯不是不信你,是不信你请的那个刻工夫子。”
高晖笑呵呵道:“俗话说龙生龙,凤生凤,父亲是状元郎,侄儿得了父亲的遗传。大伯,今年咱们高家一榜三秀才,得好好庆贺一番。”
高明通笑着点头,这在临水县是绝无仅有。“你那位夫子一定要请来,大伯要当面好好谢他。”
高晖心思一转,笑道:“李夫子性子古怪,大伯向书肆人打听就知道,侄儿可请不动,不如大伯亲自去请?”
在高晖跟刻工读书时,高明通就打听过此人,就是个普通刻工,在书肆干了三年,一直勤勤恳恳,家中无父无母,寄居表亲家中。
也正因为此,他才断定高晖随他读书是胡闹。
如今高晖院试取中,他不由地怀疑。
若真如下面的人所言,那人只是普通刻工,小晖便是在京几年未有荒废学业,二弟所言顽劣不知学是被蒙蔽。
他打量起面前稚气未脱的侄儿,一脸玩世不恭的嬉笑,半点没有读书孩子该有的文雅。
沉思几息,他试探问:“你是准备随你晰哥哥去府学求学,还是县学,或者另请夫子?”
高晖忙道:“侄儿不喜读书,这次考院试是因为上次伤三弟,给他赔罪。侄儿可不想再读书写文章,枯燥无味,侄儿要专心经营书肆,以后还想跟大伯学打理高家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