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142)
顿了顿,挑衅的口吻问:“要么,我再给搬下来,给瞿老爷您腾位置?”
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辽爷笑着说道:“货已上船,若是下船,那就是按照入关卸货的流程走,不仅各种税要交,还要报各衙署验核,还有各种打点。一上一下,不仅花费银子,还麻烦耽搁时日。”
孙二爷面露为难,“这如何是好啊?”故意笑着对瞿乘道,“瞿老爷,这样,这回是我对不住你,你那边费用我双倍补你。”
瞿乘心中已经恨不得咬死对方。
若是旁人今日或许还有得谈,但是遇到孙二爷他知晓没什么回旋余地。
孙二爷此人行事常走歪路子,所以曾有过一点过节,也不算什么大事,未想到对方会记在心上,于此事给他使绊子。今日想让孙二爷卸货给他腾地方是万万不可能。
他就算是拿着票据到相关的衙署里去告也没意义,那要耽搁时日,两个孩子还赶着明年春闱,一日都耽搁不得。
他也不是来和对方算账的。
现在主要问题是登船。
他面上还是笑着说:“孙二爷说的什么话,我怎么能让您把货给卸了。”说着又朝辽爷也抱拳拱手,说道,“几个孩子就带十几箱绣品,不是什么大货。船上哪个夹缝也能塞进去,辽爷,您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孙二爷嘲弄地附和着,“辽爷,这是我老熟人,你看行吗?”
辽爷一本正经地道:“这哪里行!多少料的船装多少货,载多少人都是有定额的。瞿老爷,这可不是我定的,这是官府定下的,我不能违令而行。你就听孙二爷的,改日再北上。”
孙二爷一脸无可奈何,“瞿老爷,真对不住。待回来我给你赔罪,亲自登门给你赔罪。”拍了下桌子掷地有声。
看着多讲义气,实际就多理直气壮加塞顶替。
高晖听完这两个人红脸黑脸唱完戏,笑着拱手道:“辽爷应该不常走船吧?”
辽爷瞥了他一眼,眸中露出几分警惕。
高晖知晓自己猜对了,继续道:“辽爷是不是被孙二爷给哄骗了,因公谋私忘了政令?”
辽爷的脸色冷下来,“你这小儿,信口雌黄!”
高晖冷笑道:“辽爷,孙二爷应该没有和你说,你帮他顶掉的人中有两位是赴京赶考的举子。手中拿着府衙签的文书。您若是常在运河上走,应该知道朝廷前两年颁过政令,凡举子赶考,办了通行文书,过往载客船只不可拒载,驿站不可拒宿。”
辽爷朝孙二爷看了眼,似乎并不清楚有举子此事。
高晖朝窗外商舻瞥了眼,又道:“你没有正当理由,为谋私利,将我们挤出去,这是和新令对着干。若是在下两位哥哥因为此而耽搁了赶考,这种事到哪里都是一告一个准,你们船主都要跟着麻烦缠身。你们二位会如何自己可以想想。”
“你……这是威胁?”
“是善意劝告。”高晖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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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双方谈话陷入僵局,码头旁边棚子里等着的人也开始着急。
俞慎思见茶馆那边没什么动静,看了会儿不断运货装船的人,昨日就已经开始装货,午后商舻就要起航,他们务必要赶上这一趟。
他走到码头管事那边,好奇地问:“孙二爷带的什么货?带了多少?”
他们就十几箱绣品,那个孙二爷带的货竟然能够将他们挤下去。这种大商舻,哪里都能夹带他们这点东西了,不至于非将他们挤掉。
“白米,大概一百石。”
俞慎思觉得奇怪,朝廷对粮价管控,一百石米利润很薄,粮商贩米不会只贩这么点,千里迢迢从安州运往京城,赚的钱都不够各种贴补的。
他接着打听:“怎么就这么点儿?”
“听说是京中朋友思念故土,想吃家乡的米,所以给朋友送过去。”管事说完又调侃一句,“金贵的套了两层麻袋,生怕漏了一粒似的。”
俞慎思越发觉得不对劲。
他走回棚子,靠着柱子上琢磨,总觉得这个事有点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
俞慎言瞧见他发呆,走到跟前搂着他肩头安慰:“不用太担心,若实在谈不妥,大姐不带货,我们人应该能登船!”
俞慎思抬头看了眼俞慎言,意识瞬间闪回到高家村。他记起来,是在高家村的时候,从那一箱子的杂书中看到过这种事。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俞慎言道:“大白米。”
俞慎言先是愣了下,随后明白幼弟所言。
大白米,是黑话。
上个月他和高晰谈论朝廷政令的时候,闲谈到此,幼弟当时在旁听,还好奇地问他什么叫“大白米”,以为是一种米。
大白米不是米,而是盐,且是私盐。
官盐因为官府管控,制作不精细,颜色发黄发灰,黑话称为“大黄米”。私盐因为制作精细,颜色相对稍稍亮一些,黑话被称为“大白米”。
“你想说什么?”俞慎言不知道幼弟为何忽然冒出这个词。
俞慎思将大哥拉到一边,稍稍压下声音道:“我曾在书中见过,盐贩将私盐掺杂在米中贩运,到了地方再用不同大小的筛子,反复地筛出盐粒。我怀疑孙二爷不是运米北上,而是贩私盐。”
俞慎言被他说得怔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