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239)
他盯着面前人看了几瞬,转过目光望向泛着刺目波光的湖面。
湖面吹来的风,清凉中有淡淡草腥味。有游船慢慢朝这边驶来,其上的琴声也渐渐清晰。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不再谈论朝廷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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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后,俞慎思问道:“盛公子何时回京?”
“下个月。俞公子何日北上?”
“明日。”
盛久迟疑了下,朝湖边看一眼,起身走过去,折一根柳条,回身走来道:“希望你我早日能在京中相会,届时再与俞公子把酒言欢。”
俞慎思起身接过,带着打探目的笑问:“不知盛公子府上是?在下进京后登门拜访。”
盛久迟疑下回道:“延仁坊古井街盛府。”
俞慎言在京居住的小院就在延仁坊,延仁坊距离皇城有些距离,居住的多是中低阶官员,没听说居住什么达官显贵,更莫说是皇亲了。
恐怕是对方的一个别院。
同一个坊内相距不会太远,届时过去拜访也方便。
他笑道:“在下定去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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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西沉,湖上游船陆陆续续靠岸,俞慎思与盛久几人也便上马车回城。
在城内分别后,随从对盛久道:“这俞家兄弟是个个奇怪,俞慎言当年殿试二甲第六,去史馆当个兼修。这位俞解元说话行事遮遮掩掩。而俞慎行又只闻其名查无此人。”
盛久看着朝另一条街道而去俞慎思的马车,冷淡地道:“俞慎行就是造船场的高提举。”
随从讶然,“怎会是他?他不是高侍郎之子吗?”
盛久放下车帘道:“他不正是因为随商队下南洋立了功,陛下才赏他这个提举吗?”
随从疑惑:“若真是他,他随商队下南洋,立的功还不止满加苏国一事。此次朱薯之事,也可记一功。不过这人倒是怪,别人立功想着讨封赏,他倒是事事瞒着。属下听闻安州一带书价降半也是他功劳。”
盛久微愠:“这次造船场之事,也因为他!”
这件事对盛久来说终是利大于弊。
随从见盛久并非真的生气,便继续讨论此事,“公子觉得这件事会不会是高侍郎授意,他自己编了这一出戏。”
盛久沉思片刻,微微摇头,“高侍郎素来中立谁都不站,他没必要编这一出戏自找麻烦。不过,高侍郎的话也不能尽信。”
想起整件事来,不由想起唐员外背后的唐家,他微微蹙起眉头,有些疲惫地靠在车厢上,支颐闭目养神。
随从见此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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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色阴下来,似乎有一场雨要下。没有毒辣辣的日头,行路倒是凉爽许多。
俞慎思辞别家人去寻闻雷和夏寸守,二人如愿见到了朱薯,也尝到了什么滋味。
今春春薯收成情况乐观,春日俞慎思走后,村民们按照他传授的经验,一点不敢马虎。除草、排涝、翻秧、施肥……每天都要过去查看生长情况。亩产比俞慎思预估的还多近百斤。官府将他们种的朱薯进贡朝廷。
如今在安州先推行种植。
当天傍晚天降大雨。雨下了两日,俞慎思三人滞留在万寿县。
胥县尊毫无县尊架子,将他们当成上进的后生,和他们说写文章说地方治理。
雨停后,他们一行人辞别胥县尊一路走官道向北。
沿路走访不少地方,亦遇到不少事。
在黑山县遇到虎患,在汝州碰上官府抓捕盗匪,在息县碰上万民哭悼病终任上的县尊,自然也遇到了当地恶霸与官府勾结欺压百姓,也遇到食不果腹卖儿鬻女,等等。
民生百态,皆看在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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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俞家,在俞慎思离家北上后,俞慎微和李帧安排好家中生意上的事情,于八月底带着父母和儿子北上入京。
他们抵达盛都时,俞慎思还在进京途中。
俞慎言数年未见父母,和他们有说不完的话。俞纶夫妇见到长子亦是有问不完的事。
最后提到长子的婚事。
他们知晓长子的心事,这么多年他们又身在安州,虽然信中会提及,终是没有催促。如今进京自是要想着安排长子的婚事。
长子如今已二十四,这个年纪儿郎都已成婚,孩子都能够到处跑了,长子最好的几年已经耽搁,不能在耽搁下去。
俞慎言便借机和父母说到白家牵线的姻缘。
俞纶夫妇听闻姑娘的出身,不太同意。俞家和赵家门不当户不对,他们担心赵家姑娘嫁过来,瞧不上他们俞家的人,家里恐怕要不得安生。
俞慎言劝道:“赵姑娘是通情达理之人,性子爽直。她从小在军中长大,不似那些娇生惯养的闺阁小女儿家,亦没有高门千金的脾气,爹娘不必担忧这些。”
俞纶夫妇还是不放心。
无论如何,门第高低相差太大,以后总是会有矛盾,届时吃亏受气的必是长子。他们宁愿儿子低娶,对方也能处处敬着长子。
俞慎微和李帧听俞慎言这么说,便知晓他是心仪赵姑娘。但父母担忧也不是多余。
话题陷入僵局,再说下去双方心里头都不会好受。俞慎微笑着岔开话题,问弟弟:“我上次写信给你,让你得空看看京中的宅子,你可有看到合适的?”
今后俞纶夫妇要跟着长子常住京中,他们这些儿女晚辈自然也会陪在身边,多数时日要留在京城。如今俞慎言住的这个小院还是当年租住的那座,人多根本住不下,也不方便。而且弟弟们渐渐长大,要相继成亲,更要有处大些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