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242)
一年多未见,程宣粗糙了不少,身上少了几分书生气,多了几分武人的气魄。
从任宅离开后,俞慎思调侃程宣,“你现在就这么一站,任谁看了都不会认为你是个读书人,有点像西北糙汉。”
程宣看了眼自己,不以为意,爽朗笑道:“如此说来,我西北一趟没白去,入乡随俗。”然后又询问他,“令兄近来可有空闲?我欲过去拜访。”
“讨论西北之事?”
“正是,上次听令兄一席话,受益匪浅,对我这次去西北助益颇大。我一来去谢令兄,二来想再讨教。”
程宣在相熟之人面前说话直来直去,不会遮掩假客套。俞慎思也颇喜欢他这点,交往比较轻松,回道:“家兄恐也想见程兄,想知道西北如今的具体情况。”
数日后,恰逢俞慎言休沐,程宣登门拜访。
二人好似老友一般,谈话十分投机,聊起西北诸事,你一句我一句,别人根本插不上嘴。
俞慎思和夏寸守、闻雷三人成了背景板,只有在旁边听着的份,俞慎思顺便当一回端茶倒水的小厮。
他从不知俞慎言原来这么健谈,他平素并不是一个话多之人。
从谈话中,可以听出,这些年俞慎言对西北的研究透彻。不仅对西北各部的历史,对他们的现状也十分熟悉,还对西北水文地理、人文习俗熟知。
说了许久后,俞慎言道:“越是了解,越是想到西北走一走,亲眼看看那片疆土。现在一切都是书卷记载,好似隔着茫茫烟雾,看不太清真实模样。”
望向程宣的眼神,充满羡慕。
“俞大人必定有此机会。”
俞慎言沉默几瞬,不知是想到什么,朝幼弟看了眼,而后笑着对程宣道:“但愿如此。”
-
自这次畅谈后,程宣毫不见外,隔三岔五便来俞宅。开始几次还递个名帖,表示庄重,后来门仆得了俞慎言的吩咐,见到人就直接请进门,程宣也不麻烦递名帖。
俞慎思开始怀疑,程宣到底是自己的同窗,还是兄长的同窗。两个人每每都要谈许久。
开始两次俞慎思还作陪,后来直接不过去了,免得自己显得像个“电灯泡”。
-
盛都入冬后,一场雪接着一场雪,好似下不完。昨夜又飘了一夜,清早出门,街道已经清扫干净。
俞慎思去延仁坊盛府拜访,想看看那位盛久到底是何人。
盛府府邸不大,门前积雪未有清扫,也没有什么车辙脚印,府中没有什么声响,很冷清。一看就是长期没有主人家居住的样子。
俞慎思敲了敲侧门,侧门上的门环略有锈迹,门槛上红漆剥落,两头还有积灰。
开门的是个年近花甲的老仆。看了俞慎思的名帖后,和蔼可亲地笑道:“俞公子见谅,我家公子还未回京,府中不便待客。”
盛久当时道次月回京,按理说应该比俞家人还早抵京,不至于小半年了还未回。安州那边至今没听到出了什么大事。
“盛公子去了何处?”他问道。
“公子的去处,小的不敢问。”
俞慎思打量了眼老仆,道了谢。走下门阶后,回头将盛府打量一眼,略作沉思,确认自己的猜想。盛久不是没回京,而是不便出现。
也罢。
延仁坊距离西市比较近,俞慎思便准备顺道去看看李帧新开的书肆如今装修如何。
此铺子本来便是一间书肆,经营马马虎虎,掌柜这两年准备回乡,李帧便将其提前买下来。铺子里的所有东西全都留下来,装修也简单些。
书肆的牌子已经拆下来,还没有挂上新的。
俞慎思刚下马车,听到有人唤他:“思儿。”
循声望去,一辆马车沿着街边缓缓停下。车夫跳下车,放下凳子,打开车门,一个身着锦袍,披着深色貂裘之人从车内探出身,缓步走下车来。
真是冤家路窄。
俞慎思冷笑一声,待对方走近拱手道:“晚生见过高大人。”
高明进走近几步,笑容亲和地道:“果真没认错人,你长得越来越像你母亲了。”
俞慎思冷嘲:“真是难为高大人了,还记得我母亲模样。”
高明进毫不在意面前人对他冷嘲热讽的态度,依旧慈爱的语气道:“我与你母亲夫妻十余载,岂会忘了她的音容笑貌。你们几个孩子中,你是最像你母亲的。”
俞慎思当年就见过高明进这一招,唱亲情戏,现在又要故技重施。
这么多年还没唱够!唱累!
“晚生真是佩服高大人,一出戏唱了十余年,反复唱,还不谢幕退场吗?”
高明进抬头朝书肆看了眼,迈步朝里去,装作没听懂,笑着道:“你若是喜欢听戏,老夫让人寻个戏楼,请个好的戏班子,送你。”
俞慎思跟着对方走进书肆,冷嘲道:“晚生还需要听别人唱吗?别人唱的哪有高大人唱得好,如怨如慕,如泣如诉。”
两人走进铺子,李帧听到小厮禀报有位贵客,从后院走过来,正听到俞慎思讥讽的话,知晓来人身份。
他走上前朝高明进施礼,“小民李帧见过高大人。”
高明进见到李帧的五官容貌,神色微微一滞,转瞬即逝。又漫不经心地打量。
“你便是微儿的夫婿?”
“是。”
“宁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