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279)
高晖朝堂内观礼的高明进望了眼,高明进的目光正落在俞慎言的身上。
他坏笑着对幼弟道:“也不见得。再者说,我需要他同意吗?”
“你准备和沈姑娘私奔?”俞慎思剜他一眼,他也的确能够干得出来,当年就瞒着高明进跟着沈家下南洋。
高晖嘿嘿笑道:“放心!二哥绝对会名正言顺将你沈姐姐娶进门的。”
“你有办法让高大人同意?”
“正在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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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慎言牵着赵宁儿步入正堂,随着司仪的唱声依着流程拜堂。
开宴后,俞慎思步入正堂去招呼,却不见俞纶和高明进。李帧给他使了个眼色,他当即明白,转身朝园子去。园门前有小厮依着吩咐在候着。
俞慎思走进去,隔着数十步见到俞纶和高明进沿着游廊走到转角亭中。
十数年,俞纶心中积攒太多怨恨,有许多话想问高明进,他没有过去,站在游廊尽头守着。
二人也都瞥见他,因为相隔比较远,便没太在意。
高明进在亭中坐下,满面惆怅地道:“岁月不饶人,一别十数年,再见都已两鬓生白发。这些年,几个孩子在你们膝下养得很好,个个出类拔萃,你二姐在天有灵瞧见也能安息了。”
俞纶冷笑一声,撑着桌子在对面坐下来,道:“还要多谢高大人当年将几个孩子过继给俞家,否则几个孩子还真不见得会平安长大,会有今日作为。”
高明进见俞纶动作僵硬,打量俞纶,身形消瘦,面色苍白,略显疲惫,有种大病初愈之态。
这个内弟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弱身骨。记忆中,身子极差,常年一副病容,很多时候卧病在床。如今年纪大了却比当年好许多。
看来这些年他养着几个孩子,几个孩子也在养着他。
他感叹道:“该是我谢你,辛苦将他们养大。”
俞纶斜他一眼,扬声义正辞严地道:“他们姓俞,是我俞家的儿女,记在我俞氏族谱上,是我俞纶的孩子。高大人这谢从何说起?我们宁州的风俗,出继不认父,高大人离乡多年是不是忘了?”
高明进沉默几息,余光瞥了眼游廊尽头的少年,少年目不斜视地盯着这边,好似一个猎手。
他微微点了点头,“是,便当是我替你二姐谢你。”
“高大人提起二姐,我也想问高大人一事,当年二姐是怎么病逝的。上京的时候她还是好好的大活人,不足半载,回乡却是一具白骨。”想到苦命的二姐,俞纶不受控制眼眶红了一圈。
连二姐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成了他最大遗憾。
高明进暗暗叹了声,微微垂着视线,手中摆着腰间玉佩上的穗子,面色凝重,身形也稍稍瘫着没了精神气,浑身笼罩悲痛忧伤情绪。
许久后,声音低沉地自责道:“是我没有照顾好你二姐,当年进京路上让她染了风寒,一直没有大好,入京后又遇水土不服,病情加重。
大夫说不算什么大病,多注意饮食养一养过些天适应了就没事了,我便信了。”
“这些年我也学了些医术,懂一些医理药理,听薇儿和言儿所述,二姐的病可不像水土不服。”俞纶赤.裸.裸怀疑。
高明进扼腕叹息,解释道:“我岂会没有怀疑过,你二姐的身子一向很好,几个孩子都没事,她岂会病倒。所以当年我连请了几位大夫给她医治,几位都是有点名气的大夫,岂会全都看错?
大夫说每个人身体不同,以前还有年轻力壮的举子进京赶考水土不服,这个因人而异,与年纪、身体状况无关。”
说完又是一声惆怅叹惋,眼中湿润,声音也带着一丝哽咽,“若是当年我不是自私地要留她在身边,能够早点送她回乡,也许她病就能好,也不会害了她性命。是我愧对你二姐,愧对几个孩子,也愧对你们俞家。”
说完眼中泪光闪动,微微昂首望着亭外的几株树木,努力咽下欲夺眶而出的眼泪。
俞纶看着他伤心模样无动于衷,若当年,他必然信其真的对二姐情深义重。然十数年听了见了他太多的手段,知道面前人的虚伪,他岂能还信面前人的悔过之言。
“你若真的心中有愧,这么多年又如何会那么待几个孩子?不过是在你高明进的眼中,骨肉尚不及富贵权势重要罢了。”
高明进自嘲一笑,沉默半晌后,微微摇头,怅惘叹道:“富贵如云烟,权势似流水,骨肉……也早已疏离。”
他转头望向俞纶,神色落寞又无奈,“一念贪欲起,此身不由己。我的确伤了几个孩子的心,如今悔之晚矣,想弥补也无机会。此后也不指望他们能原谅我这个生父,唯愿他们平顺。”说完又是一声哀叹。
话说得好听,若真的想弥补,几个月前就不会想着害思儿,今日也不该来参加言儿大婚。
一边向几个孩子示好,一边背地里坑害。
他怒道:“几个孩子这么多年所有的不顺,受的所有苦,遭的所有罪,都是你相逼。”
说完气息不顺轻咳了两声。
最近几日筹办长子大婚,今日又劳累,这一动怒,身子有些撑不住。
俞慎思隔得有段距离,听不到谈话声,也未听到咳声,但见到俞纶掩口身子微弓的动作,知晓身子不适,忙疾步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