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364)
“多少人?”
“二百余人。大人是否更道而行?”
高明进沉眸几息后问了句什么时辰后,道:“不必,先原地休息两刻钟。”
“胆子真够大!总督都敢刺杀,无法无天了!”俞慎思道,但在江原似乎又算正常。
他心里有点担心,他们一行士兵、靖卫和仆役全都加起来也不过百十来人,对付准备充分早已埋伏的二百余人,胜算没那么大。
“大人就准备这么送上门?”你想死就算了,还要自己和那么多的人被你连累,真是祸害。
“你有更好的方法?”高明进靠在车壁上饶有兴致地问,似乎想听他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俞慎思道:“可立即派人令当地都所的兵前来相助。”
高明进冷笑问:“就江原现在的形势,你怎么能确定都所的兵不会和他们是一伙的?”
如今江原混乱复杂,即便高明进是江原总督,那些都所的兵的确不一定听他调令,也无法保证他们不会和当地的官员已经勾结。俞慎思被反驳无言以对。
见他微微垂着目光,高明进欲言又止两次,少顷才开口教育:“形势越复杂,越不可轻信他人,要摸清楚所有情况,不要想当然。凡人凡事皆要留三分戒心。”
俞慎思面色不悦,心里白他一眼,却认可他的说法,拱手沉声回道:“多谢大人教诲。”
-
此时已近午时,吃了些东西,二人皆下车透透气。
江原省初冬不比盛都寒冷,也不似宁州、安州那般适宜,山中多几分寒意。
俞慎思朝前面的山路望了几眼,高明进这个不怕死的,就这么送上门给别人砍,还要连累自己。
他从腰间取出随身携带六寸长的短笛,稍稍拔了下,露出一小截刀刃,他重新合上,又摸了下短笛另一头的机关,未有触动。看来今天要派上用场了。
闻雷走过来瞥见他手中的短笛,笑道:“我还不知道你会管乐,吹来听听。”
“略懂皮毛,不敢献丑,闻兄会吗?试一试?”说着将笛子递过去。
闻雷忙摆手:“同窗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我对管弦乐器一窍不通。”
俞慎思笑道:“我当闻兄又隐藏呢!当年在书院时,闻兄骑射是同窗中的佼佼者,还总是装作学不会,同窗的靶子都要被你射满了。”
闻雷爽朗笑了几声,搂着他的肩头道:“够义气,没有揭穿我。”
“还需要揭穿吗?同窗们不都心知肚明?”
“合着我那么多年白装了?”
俞慎思想了下,挑眉笑道:“也不算,至少给我们这些半吊子同窗留足了面子。不至于骑射课上太难看。”
闻雷笑了几声,忽而感慨道:“书院几年,是最恣意之时,倒有点怀念同窗们了。对了,高昉当年落水后是不是留下了病根?这几年都没听到他的消息,他现在如何?”
俞慎思回头朝一旁正和武官交代事情的高明进瞥了一眼,说道:“我还真不清楚,闻兄可以去问问高大人。”
闻雷也朝高明进看了眼,不轻不重捶了俞慎思胸口一拳,“你拿我取乐呢?”
同窗二人闲聊一阵,前方又一士兵前来禀报情况,随后众人整顿出发。
-
山路尚算平整,五里路没用多会儿便到了。
俞慎思一直打量着路边的状况,想寻找埋伏的人在何处,也随时做好自保的准备。
当马车绕过一道弯,进入狭窄山道时,他嗅到淡淡血腥味,探出头朝前面望去,透过车前护卫的士兵,隐隐见到前面不少人。
队伍也渐渐停了下来,一位身着甲胄的军官走到马车前,行了军礼自报身份,“标下谭励见过总督大人。埋伏的是狮头山的贼寇,除负隅顽抗就地斩杀,其余全部活捉。标下尚未来得及审问。”
高明进应了声,“辛苦谭参将,士兵们可有伤亡?”
“有受伤者,暂无身亡。”
“你们剿匪有功,本官记下了,将人押回去再审。”
谭励领命前去安排。
俞慎思在翰林院听同僚提到过谭励此人,前几日高明进给他看整个江原省七品以上文武官员名单,里面也有此人,督标参将。督标是总督所统辖的军队。
难怪听闻山道上有埋伏毫不在意,原来提前有了安排。
山贼再大的胆子不会来刺杀总督,新策成败与他们并无什么关系。他们之所以会前来刺杀,不难猜测是受人指使。
高明进能够提前知道山中有埋伏,不是料事如神,就是忝州的官员中有他的人。
若是后者,这江原省官场还真是一出大戏。
-
很快队伍动起来,俞慎思瞥见车窗外的地上成片血迹,连路边的草木和石头上也都沾染血迹,触目惊心。
这是他第一次见这么多血,浓重的血腥气让他有些不适,皱紧眉头,心中想到俞慎言。
他亦是文官,从小便没有见过血腥的场面,如今去了西北,难免会跟着军队上战场。西北的战争只会比这里更残酷血腥,不知他第一次见到那般场面会是什么反应。
“在担心你大哥?”高明进看透他的心思。
俞慎思没应他,若非是他从中作梗,俞慎言何至于去西北。虽然俞慎言心甘情愿,对于家人来说,终究是不舍得。俞纶夫妇年岁渐长,所求的就是儿女绕膝,如今却没有一个孩子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