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367)
一个山贼还这么硬气。
俞慎思笑着朝贼首竖起大拇指,“好汉!”
贼首不屑地鼻哼一声,“要杀就杀,要剐就剐,何必挖苦!”
俞慎思笑了两声,“本官可不是挖苦好汉。敢带着二百弟兄半路埋伏刺杀总督大人,普天之下也没多少人有你这份胆量。本官岂不是得赞你一声好汉?好汉,你是父母本就是贼匪,自己子承父业,还是半路入伙?以后准备子孙也干这一行?”
贼首怒瞪他未有回答。
“男子汉大丈夫,这都不敢答?何况你不说,本官也能从你那帮兄弟口中问出来。”
“半路入伙。”为首声音如钟,中气十足。
俞慎思咋舌,再次竖起大拇指,“本官说你是好汉还真没说错。半路入伙,这么快就混成了老大,厉害!有本事!”
贼首鼻孔怒张,粗声怒喝:“有屁快放!别磨磨唧唧跟个娘们儿似的,老子没心情听你挖苦!”
俞慎思不急不慌,朝旁边走了两步,继续挖苦,“这点话就听不下去了?难道比别人骂你有爹生没娘养的山贼难听?还是比别人骂你父母祖宗养出个贼匪难听?抑或比别人骂你儿孙是贼人子孙、犯人子孙,下等贱民难听?”
贼首脸色涨红,额上青筋暴出,双手紧紧攥着铁链,看得出被这话激怒,再强忍着。
俞慎思就是要看对方是否真的作恶到连父母妻儿都不顾。若是至亲之人都不顾,那和死士无别,想从他口中问出什么很难。显然面前的贼首还有正常之人的情感。
人有软肋,就容易拿捏。这也是他从高明进那里学到最深的东西。
他继续道:“我知晓你们刺杀总督大人是受人指使,是威逼还是利诱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被官府连窝端。你是不是一直疑惑,为什么总督大人的兵会提前赶到?”
贼首闻言眼中神色变了几变,视线微微垂下,也没了刚刚盛怒之气。
很显然,他怀疑其中有人通风报信。
被抓后他一直在想此事。是自己的兄弟,还是指使他的人那边走漏风声,他不能确定。
俞慎思也不能确定,如果真是有人透露消息,高明进十之八九知道指使之人,让他来审就纯纯是拿他开涮,故意为找他茬寻个借口。
若不是有人透露消息,高明进可谓料事如神了。
俞慎思又继续危言耸听,“刺杀朝廷命官是死罪,你一个举动不仅连累父母妻儿,还连累跟你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可有为他们想过?”
贼首沉默半晌没有出声,最后昂首再次望着他,目光依旧圆睁,却少了最初的愤怒。“你说这么多,不就是想从我口中问出是何人指使。”
俞慎思挑眉,“当然。你大可放心,本官不会对你严刑逼供,全凭你自己说不说。如果你不招,结果本官刚刚已经说过。如果愿意主动招供,本官可以看在你坦白的份上,禀报总督大人从宽处理。或许能够恢复你们良民的身份,你们的子孙也可以科举入仕。”
一旁闻雷闻言诧异地看向俞慎思。
贼首也吃惊盯着俞慎思,眼中有光闪过。
俞慎思知道这个诱惑够大,从良民变成贱民容易,从贱民恢复良民身份却是难上加难。没谁天生想做贼,没谁想靠打家劫舍过活,更没谁希望子孙也过这种刀口谋生的日子。
俞慎思透过牢房上方的小窗口朝外看了眼日光,“本官给你两个时辰,考虑清楚。”
随后俞慎思如法炮制,对另外两名贼首说了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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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大牢,闻雷问他刚刚的话是故意诈山贼,还是真有此意。一群山贼,还是刺杀总督大人的山贼,不问罪处死就已经是宽赦,还想让他们恢复良民身份,简直是痴心妄想。
俞慎思却道:“我的确有此意。我去请示高大人。”
“高大人不会同意。”
“试一试。”俞慎思道,说完便去找高明进。
高明进没有到前面衙门处理公务,倒是坐在后院的阳光下一个人琢磨棋局,桌边小暖炉烧着,手边热茶续着,好不悠闲。
刚刚过来听到小吏说对外称病,要养几日,暂时不见客。直接将江原的官员都拒之门外。
这哪里是来江原推行新策,倒像是来江原养老的。
俞慎思走上前见礼,“见过高大人。听闻高大人病了,不知面色红润、精力充沛是何病的病症?”
高明进瞥他一眼,没有搭理,继续研究面前棋局。
俞慎思自顾走上前,笑着揶揄:“高大人是昨日酒喝多伤了喉咙?那得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可不能这么拖着,若是病情严重失了声可不得了。江原的新策都指望高大人呢!”
高明进落下一子后,稍稍坐直身,问:“审出什么来了?”
“下官是来请大人示下。”俞慎思将给山贼的承诺说给高明进听。
高明进没有说话,而是在棋盘上落下一颗白子,将黑子吃掉一片。
俞慎思瞧着高明进的举止和棋局形势,刚刚的一步棋看着是吃掉一片,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薄弱。他取过一枚黑子落下,突破了白子现有的围势。
高明进看了眼俞慎思的这步棋,这才开口道:“你所请于理于法皆不符。他们不仅仅是刺杀老夫,他们更是作乱一方的山贼,这些年劫掠往来行人,做下的恶事多如牛毛。你让老夫不仅放了他们,还让老夫恢复他们良民的身份。就你这个想法,老夫就该狠狠斥责你一顿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