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17)
又追问:“那些姑娘如今身在何处?”
高晖轻笑了声,道:“大人不必追问,此事是下官一人所为,她们都是受下官胁迫,也并未有杀人放火,所有罪责下官一人承担。下官已经写好了认罪书。”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卷纸上前递给项钧甫。
项钧甫展开所谓的认罪书,有点哭笑不得,与其说是认罪书,倒更像是一篇讨伐倭人的檄文。知道这个年轻人叛逆、不守规矩,没想到写个认罪书也能这么没规矩。
他故意恐吓:“你可知杀使臣什么罪?”
高晖道:“下官知晓,做好赴死的准备,大人如实上报朝廷便是,下官听候发落。”
他今日过来就是知晓这件事最后瞒不住,与其让朝廷查到他们兄弟,认为他们兄弟无法无天,擅杀外国使节,目无王法。不如自己事发后立即主动认罪,让陛下知道,他们并无欺瞒之意,只是迫不得已“先斩后奏”。
当初决定这么做,就是在赌。
第169章
俞慎思今日公务不多,准时散值回家。离开户部衙署时遇到黄朔。两个人就着晌午时候谈到的南安关税之事又聊了起来。一边聊一边沿着街朝城门去,在城门口又好巧不巧地碰到了汤获。
听闻二人在聊南安省的关税,汤获便也插了几句。
其父汤逢春早年在户部任职,后来外放,去的是丰州府,丰州有港口。他听父亲提到过此事,知道一些。
“早些年关税纰漏大,后来颁布新的政令才有所改善,不过自古以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逃避关税之人还是存在的。”他简单说了两个逃税的人和法子,其中一个便是官商勾结,最后都被抓了。
俞慎思也听说过这件事,而汤获口中所说的新政令,提出者就是高明进。
自前两次交谈后,他们也算站在了同一战线。
在黄朔离开后,俞慎思便询问汤获,其父可知高明进当年私下交往过什么人,非官场之人。这些人可能现在表面和高明进没有什么关系,背地里还在为高明进做事。孔谌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汤获彼时年少,这些事未有听父亲说过,只能够去信问问父亲。
和汤获分开后,一直没有插嘴机会的墨池才上前说小久醒了的消息。俞慎思惊喜,急忙询问小久现在情况,匆匆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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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宫的某处园子,金色斜阳下,皇帝坐在水榭中,面色沉静地看着项钧甫呈上来的长长纸张。看完后,皇帝朝岸上瞥了眼。伺候的阎公公会意,立即示意内侍去将人领过来。
高晖朝水榭去时,抬眼打量皇帝神色,沉静得比水榭外的湖水都平,一点波澜没有,什么也瞧不出来。
他稳了稳心神,紧随内侍步子。
步入水榭后规矩地俯身而拜。“罪臣高晖参见陛下。”
皇帝无声地盯着高晖须臾,自当年听到这个臣子的名字起,这些年这臣子干的事就没有一件不沾血。替满加苏平内乱,在安州造船场揭发唐家,这几年在海外与当地发生冲突,直接屠杀,如今又火烧倭国使臣。
胆大心狠,就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这就是你的认罪书?”皇帝声音略含愠怒。
“是。”高晖俯身回道,“罪臣没读过什么书,文思才情不及文官们,写得粗俗,污了陛下的眼,臣认罪。”
皇帝眉间微蹙一瞬,自己问的是将认罪书写成讨伐檄文,不见认罪悔过之心。他倒是和自己说起文章文辞来,挺会装糊涂。
“朕见你是并不知罪。”皇帝轻斥。
高晖忙诚惶诚恐回话:“罪臣知罪。罪臣擅自杀了倭国使臣,隐瞒陛下,闹得满城风雨,罪无可恕,请陛下降罪。”
还真是和“认罪书”上一样说辞,只认事先欺瞒之罪,认此事给朝廷带来一些麻烦之罪,绝不认杀倭国使臣是罪。“认罪书”上还细数倭国使臣来京这段时间的种种过错,甚至道出倭国使臣猖獗无求和之心,反而是来我大盛挑衅,完全是对我大盛羞辱,此等使臣该杀。
此“认罪书”说是认罪,送到那些大臣面前,倒是认为他功过参半,罪有可恕。
皇帝转开话锋,问:“此事非你一人所为,还有哪些官员参与?”
高晖忙回道:“此事是罪臣一手安排,并无他人插手。”再次求皇帝降罪。
这件事皇帝心中已能推断出大概,有哪些人插了一手他心中知晓,只是让高晖亲口说出来。
皇帝面色冷下来,怒斥:“你是要当面欺瞒朕?”
高晖心头微惊,再次俯身回话,声称不敢。“罪臣非欺瞒陛下,罪臣是行此事时欺瞒其他大人们。他们并不知罪臣所为目的,估计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被臣欺骗。所以他们算不得插手此事,是受害者。此事是罪臣一人所为,请陛下降罪。”
皇帝面色难看,不轻不重拍了下案几上的“认罪书”,喝道:“高晖,你好大的胆!当面欺君还敢狡辩,来人!”
从岸边立即走来四名侍卫。
旁边一直一句话未说的项钧甫瞧了这么久也瞧出来,皇帝动怒是真动怒,但是心中却赞同高晖此事的做法。他忙开口为高晖求情。
阎公公只是瞄了几眼皇帝,面上有怒色,眼中却没有愠怒,没有出声。
高晖也从皇帝的言辞语气中听出来皇帝气他欺瞒,但还不会因为此事的欺瞒将他砍了,他故意加重自己罪罚,俯身稽首道:“罪臣罪该万死,求陛下给罪臣留个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