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弃子逆袭路(471)
众人就着话题聊起如今朝廷要革新文教之事。前些年国子监派出几批出海学习的监生,明年第一批要归来,朝廷也想借此机会推动文教革新。
随后有位大人忽然提到高明进之事,大约是都知晓了高明进与俞慎思的关系,提了下便又立即转开话题。
送诸位大人离开后,俞慎思同白尧说起去国子监讲学这事,他虽然答应心中却很忐忑。
朝中人才济济,国子监藏龙卧虎,让他一个年轻后生去讲学,岂不有些不自量力。
白尧轻哼一声:“谁让你教念念和清晏折腾小实验,还折腾到陛下跟前去。”
俞慎思冤枉,小声嘀咕:“白大人,这事当年是你默认的,怎么全都怪在晚辈头上了。何况陛下知道这事,不是白大人你自己……”
话没说完脑袋被白尧手中的书卷敲了下,佯怒教训:“无礼。”
俞慎思瞧出白尧非真的生气,摸了下脑袋顽皮地道:“是,都是晚辈的错,晚辈错怪了白大人。白大人教训过了,是不是可以给晚辈出个主意了?”
白尧瞥他一眼,取笑道:“你骂忝州府学生时不是很有气势吗?怎么讲学就不会了?”
俞慎思心道,这哪里是一回事。
白尧也知晓他担忧,不同他玩笑,给他分析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你有何惧?况且这是你的一个机会,国子监的监生将来是要进入朝堂或者到地方为官,你以师者的身份去认识他们,对你今后大有益处。据我所料,不仅开堂第一课,今后应该每个月都会请你到国子监讲学,甚至带他们做实验。”
那他可真够忙的了。
俞慎思又同白尧说起郭坚和高明进的事,白尧是景和十三年榜眼,这些年与高明进同朝为官,即便不知高明进背后事,多少会听闻一些其他事,或许能够提供一点线索。他也想知道皇帝现在对郭坚和高明进此事是什么态度。
白尧没有正面回答他,而是谈起下棋,“陛下下棋善布局,一步牵一步,一局套一局,往往最后一二子牵动整个棋盘局势逆转。”说完笑着提醒他,“别轻易揣测圣意。”
俞慎思心道,最喜欢揣测皇帝的是你。
他棋艺不精,与皇帝这样的高手对弈,根本就瞧不透对方的棋局,每次都被对方牵着走。虽然不喜这样的感觉,但身为臣子,似乎这样是最安全的。没有哪个帝王能容忍脱离掌控的臣子存在。
所幸皇帝是个礼贤下士的明君。
这么一想,他释然些。
两人聊了许久,见天色不早,俞慎思借口还没去拜见白老夫人要过去拜见。白尧知道他心思,斜他一眼,没好气地道:“去吧!她和清晏最近又捣鼓新玩意儿,说要请教你呢!”
俞慎思忙施礼嬉笑道:“多谢白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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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这个年,有的过得欢快轻松,有的却是如坐针毡。郭家和高家这个年过得死气沉沉,甚至有不合时宜的啼哭。朝中不少大臣这个年也过得忐忑不安,年后借着拜年相互走动,打探消息或者是托关系。
随着高明进被关诏狱的消息传开,不仅朝中,地方上许多官员这个年也是悬着心吊着胆在过。
朝野上下不少人强颜欢笑伪装平常。
皇家家宴上,皇帝借着私事将衡王训责一番,虽未有提朝堂事,却也给朝臣们敲了一个警钟。
一个年过后,因郭高之事朝堂的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郭高之事在开年的诸多国事中却算不得大事。
今年新策要在大盛境内所有省全面推行,文教革新逐步开展,设立海关代市舶司,收服西北各部残余,恢复陆上与西域以及西方诸国联系。朝廷还准备明年秋冬再次组织船队南下,向西去,蒸汽船的研究和制造也在紧张筹备。还有官吏考核制度需要变革,等等。
诸多大事齐头并进,六部九卿都忙得不可开交,一切都在紧锣密鼓中进行。
正月底,随着派遣去庆西查景和六年大灾的消息传回,当年庆西官员谎报灾情这件隐瞒了二十年的事被掀起,朝臣们的目光开始重新焦聚在郭高之事上。
皇帝震怒,没有将此事交给靖卫司,而是命三司彻查此案。
紧接着靖卫司那边派往各处查郭坚招供的诸案也逐一有了线索。
二月的盛都依旧寒冷,靖卫司的牢狱中比外面更冷几分。高明进病情稍稍加重,他依旧裹着棉被盘腿坐在矮桌边,不时提笔在纸上涂涂写写。他每日写的东西靖卫全都一一查看,字迹潦草看不清,勉强能看清的,却不知所云。
高晖过来多次,几乎每次见到高明进都是这般模样,人虽然日渐消瘦,但是精神却一直很好,又不似其他犯人那般大喊大叫或者哭天抢地。高明进一直安安静静,唯一的要求就是给他书和笔墨纸砚。
“高总督,与其写这些,不如趁现在一切案情还没有明朗写一份供状。”高晖甩下手中一团凌乱的纸张。
高明进不气不恼,心平气和地将那些纸张理平整,拿开身上被子,双手撑着桌面想站起来,右手腕使不上什么力一直在打晃,双腿也有些发软,最后勉勉强强站起身。
他望向面前神色冰冷的儿子,轻笑了声,“既然靖卫司将要查清一切,为父招不招供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