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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市井人家(2)

作者: 吃吃汤圆呀 阅读记录

说完后又一拍大腿:“是我糊涂了,官爷们说亲哪里用得上我,是要紫褙子出面的。”

后来叶盏才知道原来宋朝媒婆也分等级,

像她娘这样只打着清凉伞系着裙的媒婆是最底层,给官员说亲的是紫褙子媒婆。

她几句话就恭维到了点子上,

几位官差笑起来,显然很受用,

本不待多说的,也多说了两句:“拐子已归案,长公主找到小县主大为欢喜,几天后旬日要在大相国寺做道场,届时会施舍钱财,你们去府门口候着还能得些赏钱。”

叶大富和宓凤娘笑得更灿烂些。

点头哈腰送走官差这才将女儿往屋里拉:“我的儿,快进门。”

叶盏这才看清楚自己的家。

房舍只有一面墙是砖墙,其余都是木板搭成。

显然这是靠着别人砖瓦房的一面墙搭成的“违章建筑”,

屋舍低矮,进屋得弯腰,要不会被门头磕到,

进了门家具更是破烂:

缺脚的红漆花腿方桌、凳面坑坑洼洼的圆形坐墩、

掉漆的围子榻也不知是哪里捡来的,就算作是床。

房梁上搭了一张粗麻布,垂下来便当做男女隔断。

说是家具,倒像是捡来的破烂。

叶大富不安搓搓手:“这个……比不上旁人家。”

宓凤娘也觑了觑女儿面色,一脸忐忑。

叶盏鼻子有点酸,爹娘行事很是市侩油滑,却仍忐忑担心女儿不喜欢。

因此她努力摆出笑脸:“爹,娘,家里很好,我很中意。”

二老猛地松一口气,拉着女儿的手让她坐下:

“就怕你不惯。”

叶盏放下手里拎着的一油纸包点心拆开奉上:“我回家前借用府里厨房做了一份点心,爹娘尝尝,也算是弥补我多年未承欢膝下的缺憾。”

这句话一说二老再次红了眼眶,应承着从女儿手里接过点心放进嘴里尝尝:“好懂事的孩子,就算你做得不好——”

那另外一个吃字还没出口,二老就双双住了口:

好香!

宓凤娘选的是一份粉红色的酥皮点心,样子精巧,捏成了牡丹花的样子。吃进嘴里之后雪白的酥皮纷纷掉落,入口即化。

云朵一样绵软的口感让人生出无尽享受,而是尝到了点心的滋味。

这是豌豆泥,米黄色的豌豆泥极其绵软,没有任何砂质,应当是过滤搅动过无数次,甜滋滋里还混合着淡淡的徘徊花香。

宓凤娘看了一眼其他点心,牡丹花心露出的馅料是浅粉色,应当是豌豆泥混合了徘徊花馅儿的缘故,这份徘徊花香,冲淡了甜腻感,让整份点心忽然有了灵气,甜而不腻。

叶大富选的是另外一种:焦黄色的酥皮上点了个红点。

吃进嘴里那一刻外头焦黄的酥皮立刻层层绽开,透出里面的鲜香。

他好奇看了看自己咬开的切口——暄软的外皮下面是两层馅料,一层是金黄色的,一层则是松松散散像木屑的东西。

叶盏怕他吃不惯,跟亲爹解释:“那金黄的是咸蛋黄,里面的是我用猪肉做的肉松。”

汴京水系多鸭子多,咸蛋黄不稀罕,可这肉松是什么?叶大富不是爱琢磨的性子,直接咬了下去。

咸蛋黄松松软软,吃起来颗粒感有点沙沙的,不知道怎么处理的,非但没有腥味还满口香气,肥得流油,一股蛋黄油流进嘴里,让人说不出的满足。

而那叫做肉松的东西绝了,有点咸,入口即化,抿一下几乎无影无踪,却留下无尽的浓郁香气。

金黄酥皮、橙色蛋黄、琥珀色肉松,几种颜色不同的食物搭配起来居然如此之香!

这还是放凉状态,叶大富不敢想这点心刚出炉有多香。

可这真是女儿所做?两口子不大敢相信。

他们把剩下点心收起来,跟女儿讲述当年:“当初你生得花儿朵儿一般,小小年纪就如画里的金童玉女,人都说是来咱家享福的。”

或许是因为生得太讨喜,三月三她随家人去汴京城游金明池时被拐子掳走了。

邻居们都说“丫头片子寻回来也要费嫁妆钱,丢了也罢。”

可叶家人坚持要寻回女儿,鉴于女儿是在汴京城丢失,甚至全家搬到了汴京方便寻找。

这一搬家就让家里衰落了。

叶家本是汴京郊县的殷实富农,

有几十亩田地一头牛两头驴三间大瓦房,农忙时甚至能雇佣得起佃农。

但到了汴京城,一家人嚼用、寻女费用、再加上被谎称有线索的骗子骗些钱财,家里很快就一穷二白。

全家上下只好自谋出路:

叶大富开起了博卖摊,他浑家帮人说了几次媒便当了媒婆,其余子女更是各处做工,叶家人一边寻些生计过活一边四处打听叶盏消息,很是艰难。

说话间到了黄昏,兄妹们也陆续回家,一家人见面,抹着眼泪互诉生平。

叶家大概有双胞胎基因,

两口子生了一对双胎儿子和一对双胎女儿,再加上一个小丫头,一共是儿女五个。

孩子们的名字都是稀罕物,“金、银、玉、盏、琉璃”,满屋子珠光宝气。

两位哥哥长得一摸一样性情却大不同:

大哥叶金十八岁,穿着体面的两领皂杉,胡子刮得干净,发间插一朵大红蔷薇花,油头粉面,说起话来总是笑眯眯,一看就很油滑。

二哥叶银则鼻直口方,一圈络腮胡,腰阔十围,极其方正,鞋袜略有些灰尘。

职业也不同,大哥是酒肆里专门帮子弟们倒酒跑腿的闲汉,二哥则是军巡铺的火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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