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371)
豆角也站出来作证:“小的也能佐证这位很尽职,而且其余同僚都在院里,也能看见。”
当时叶盏最先做好,放在公共区域,但当时还未到统一交菜的时刻,所以小吏能够免责。
“那就免了责罚他。”泾王闲闲道。
小吏松了口气,见叶盏的目光就多了一丝感激,其实说实话仔细追究他的确有点失职,叶盏能帮他摘清已经足够让他感谢。
“既然吏员无错,菜做成之后全部盖着盖子,你如何证明这不是你自导自演陷害他人呢?”泾王很有脑子,一下就指明了最大的疑点。
“回禀王爷,我这道菜有一种秘制调料,是由南疆的一种香料加了醋调和而成,看着无色,可是触碰者按手印到橘皮汁浸泡过的纸张上,就能印出一个蓝手印。我当时做菜时不免沾染到了瓷盆盖子把手上,若有人触碰过盖子,叫他拓手印便能辨别出来。”
叶盏胸有成竹,似乎早已有十足把握抓住凶手。
段义大骇。他不知道叶盏居然还有这后手!
不过仔细分析,这的确是叶盏作风,她惯常用各种奇异调料菜式,能有这个调料也不奇怪。
做菜之余手沾染到瓷盆盖,也很正常。
泾王果然来了兴致:“还有这等香料?回头进献给皇兄。”进献好东西,这很符合他的利益。
便挥挥手:“那就开始吧。”
王府的管事便去布置,叫人将门外的几个助手都带进来,还有几名小吏,汇集了所有在小厨房出现过的人。
叶盏则去泾王跟前耳语了几句,王爷便吩咐管事去带她准备了橘皮汁喷过的宣纸,方便每个人按手印。
段义大汗淋漓,竭力将衣袖下的手藏起来。
偏偏叶盏笑眯眯道“只要按一下就能知道今日谁是罪魁祸首。”,说罢还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
段义心跳不止,他没想到叶盏居然不依不饶,就这么当众揭发!
现在让他如何是好?
在王爷宴席上下药,别说行老之位肯定没了,就是小命说不定也不保!
段义已经顾不上遮掩神色了,他觉得自己已经同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他胡思乱想之际,每人被发了一张宣纸,按照规定将左右手按在宣纸上拓印。
段义也领了一张纸。
看着那张纸,他似乎看到自己被剥夺了行老之位、被如狼似虎的官员捉拿、被投入牢狱、带着枷锁被人嘲笑……
后悔、懊恼,最后被浓厚的求生欲占了上风。
他一定能想出解决办法!
就在这时段义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法子。
他左右打量,趁着无人注意自己,将双手微微抬高纸面,看似按在宣纸上,实际并未贴合纸面。
这么一来不就没人知道他下手了吗?
他咽了咽口水,将宣纸交了上去,心中忽然变得轻松无比,卸下了重担。
叶盏这个蠢女人?!以为这法子就能让他坐以待毙?
收好了宣纸,泾王叫人展示了一张张宣纸,随后问叶盏:“怎么不见蓝色手印?”
段义心里松了口气,随后暗暗窃喜:戏弄王爷,叶盏看样子死定了。
玉姐儿急得舔嘴唇,她刚才被带进来时听说了事情始末,本来高兴于妹妹有法子,没想到没人揪出凶手,这可怎么办?
要不是上面有王爷,她恨不得上前揪住段义那厮多按几张手印。
裴昭看着这边,身形已经前倾,随时准备起身帮叶盏说话。
即使形势再恶化下去,他大可说出叶盏已经与自己定亲的消息,这样王爷看他面子都不会再追究此事。
至于这件事会不会对他仕途造成影响,裴昭想都没想。
叶盏却仍旧冷静沉着,指着那叠宣纸给王爷看:“回禀王爷,纸面上撒了一层柑橘汁,每个人都会或轻或重沾染橙汁,变得有些发黄。”
“所以呢?”泾王饶有兴味。
“所以将所有人的手都伸出来,就可以知道是谁心虚没有按。”
石破天惊。
在座诸人都恍然大悟,玉姐儿如释重负,裴昭眼神带了浓重欣赏,泾王“啊”了一声。
段义面如死灰。
可不由得他抗拒,王府的部曲已经上前检查每个人的手掌,强制拉出他的手,两项对比下开口:“回禀王爷,唯独段行老的手很干净。”
所有人都看向了段义。
他莫名吞咽了一下,心虚道:“我,或许是我按得不够用力。”
“其实还有一处可以证明。”叶盏挑眉看他,“我那鸡豆花里头加了一味藏红花,味道也独特浓烈,若请了狗来闻也能从这么多人中寻出凶手。”
没想到她一招接着一招,段义被打得无从招架,急得只有本能的反驳:“藏红花不会有那么浓烈的味道。”
“是啊。”叶盏看他,忽然笑了。
段义莫名其妙。
就听王爷道:“好奇怪,你是如何知道小娘子做的是鸡豆花?”
段义如遭雷劈。
叶盏道:“王爷圣明。我对外一直声称我做了同一道菜,按道理段义应该以为那是一道乌鱼蛋汤才对。”
又问段义:“我那道菜从做好之后盖上了盖子,所有人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