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热(39)
早就瞧出气氛微妙,几名局外人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听到什么不该听的,闻言当即顺坡下驴,借着这由头迅速离场。
算是清完场,谢仃按了按额角,才应了楚诫:“有些联系而已。”
没说谎,但也没说全。温珩昱疏淡置之,对此并未多言,只俯首示意她,懒声:“这次该向我介绍了?”
多熟悉的话。隋泽宸轻哂出声,挑眉反讽:“你们很熟?”
楚诫错愕转向他:“?”
谢仃:“……”头疼。
气氛这么明显,她不信他们心里没数,也懒得惯着谁,一视同仁地介绍:“舍友的小叔。”
示意楚诫:“朋友。”
隋泽宸则是:“高中同学。”
诚然都是浮于表面的关系,她原本就没解释的必要,被扯下水也觉得乏味。都是成年人,答案本就能自行理会。
“都认识了?”谢仃拎起包,散漫摆手,“我下午还有课,你们慢聊。”
说着就要离开,隋泽宸瞬间收回注意力,也顾不得发小变情敌的突发情况,本能地举步跟上她:“姐姐,我刚来不熟悉,你知道9号楼在哪吗?”
谢仃还没应,楚诫便匪夷所思:“你小子不是……”
“上次来是三年前。”隋泽宸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找补,“时间太久,记不清具体位置。”
这点儿小九九,谢仃多少能猜出些,也没拆穿,她颔首示意:“顺路,带你过去。”
她对隋泽宸有种无形的惯纵,独一份特殊,本人似乎不以为意,也懒得矫正这点。
敛了目光,温珩昱循过楚诫,从容相谈:“你的两位‘朋友’关系不错。”
听出转移矛盾挑拨离间的意思,隋泽宸止步,一改从谢仃跟前的乖驯,冷厉侧目:“你——”
“不是吗。”温珩昱予以回视,淡淡一笑,“接风宴那晚,你们似乎独处了很久。”
他话语温绎,抱歉也周至客气,秉着卓然风度:“看来是我误会了。”
厉害。谢仃由衷从心底感慨,简直叹为观止。
——温珩昱到底是什么极品绿茶?
她轻啧了声,朝罪魁祸首扫去一道眼风,示意适可而止。温珩昱闲然同她对峙,暂且遂了她的意,回身搭在车舷,缓声:“下课给我联系。”
没主语,但都能听出这话是递向谁。他另有行程,暂无闲暇也耐性告罄,先行启身离场。
谢仃才算松了口气。
但雷已经埋下,楚诫神色不明,和隋泽宸甫一对视,都是多年朋友,某些事实瞬间了然。隋泽宸也无谓,坦荡挑明立场:“我是她前任。”
楚诫玩味轻哂:“她前任还真不是你。”
“我认识她这两年,还没你的事。”他从容不迫地估算,“四五任?你留学一趟,消息闭塞了不少。”
隋泽宸:“?”
不愧是兄弟,最清楚怎么破他的防。
“这么多。”他挑眉笑了,俯身对谢仃道,“我们还有过一周年。姐姐,你后来遇到的人都不如我。”
“?”楚诫没绷住,“你小子在内涵谁?”
“打住。”谢仃听不下去,没兴趣这出回合制修罗场,言简意赅地总结,“你们认识的事我也才知道,不用从我这说。”
“我跟他是朋友,你不也说是么。”隋泽宸坦然开解,“朋友而已,有空再叙旧,别耽误你上课。”
那你们男人的友谊还挺脆弱。谢仃想。
楚诫显然也这么想,极有素质地问候道:“隋泽宸你他妈……”
“晚点儿请你吃饭。”隋泽宸恍若未闻,拎起行李箱,“姐姐,我们顺路先走。”
真是茶香四溢。楚诫先一步拦下箱子拉杆,半笑不笑地扣在原地:“不用,我来燕大接她这么多次,熟悉路。”
谢仃扫了眼时间,决定随便他们。她还得回宿舍,再耽搁就要没午休了。
这趟行程意外太多,隋泽宸索性作罢,利落松开行李箱,跟楚诫示意:“那你拎着,我住五楼。”
“……”楚诫有些咬牙,死勒住他肩膀,“你小子少得寸进尺,想偷家?还‘姐姐’,她吃你这一套?”
“我跟她那会儿还没你的份。”隋泽宸原话回敬,压低嗓音,“当两年朋友了还没进展,她也不吃你这套?”
互掐个没完了。谢仃拎起肩侧背包,转身离开。
余光里的身影渐行渐远,隋泽宸掀起眼帘,没来由喉间涩然,很轻地唤:“……谢仃。”
相隔不近,她却像听见这声揣满不甘的低唤,驻足留在他视野边际,迎光侧过脸:“怎么了?”
光影错落中,她轮廓近乎错觉是柔软,唯独递来的视线平静,不掺多余情绪。跟她比坦荡,他从来赢少输多。
隋泽宸听见自己开口:“我把Lucky也带回来了。”
那是她取的名字。谢仃有印象,上次见还是只金毛幼崽,很黏她。
“它长大了。”少年望着她,嗓音有些低,“很想你。”
日光敞亮,晃得视野惝恍。那点言下之意太过明显,谢仃低眸,少顷弯唇笑了笑。
“长大了就好。”
她背过身,漫不经心地应:“我也只陪过它一段,没必要留太深的印象。”
像太阳底下一层薄雾,没什么质感,她轻描淡写揭过那段过去,道别也体面,身影与他渐远。
她最后说,下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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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是情场作恶多端,报应时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