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遍地修罗场(159)
夜里他又做了梦,梦里满是意可香的甜腻气味。榻上之人未系束带,单薄的里衣因浸了水而半透,隐见其下白皙柔软的肌肤和婀娜的躯体线条。她衣带半松,只需一挑便能挑开,嘴唇轻张,露出内里水润的唇肉,似夏樱般饱满红润,仿佛只要轻轻一吮,便能沁出香甜汁液……
荀子微自梦中惊醒,额前尽是克制的汗珠。他抬手取过一旁水囊,仰头饮尽水囊里的水,喘息不止。
那日在水下看清她的身体,实属情非得已。体虚则多梦,正如赵锦繁所言,过些时日就会好。思及此,他如释重负,刚松了口气,低头看见自己手上正拿着赵锦繁的水囊,猛然一怔。
这只水囊赵锦繁临行前还打开喝过。想到方才自己贴着水囊口,用力吞咽的样子,他用力闭了闭眼。
很久以后,他缓过神来,心想好在他们短时间内不会再见了。
可惜事与愿违。次日一早,他在邻近城中补给干粮时,又撞见了赵锦繁。
她正忙着向人打听问路,并未留意到他在身后不远处。她似乎正为问不到路而苦恼,但……
这又与他有何干?荀子微从她身上收回视线,默然离去。
赵锦繁一路打听一路寻,在一所宅邸前停下脚步,她千辛万苦找去,那座宅邸的主人却似乎并不期待她的到来。
入夜,荀子微在乌留山逗留,山上浓雾弥漫,他从包袱里拿出糙面窝头充完饥,正准备闭眼小憩,忽闻前方响箭升空,炸开火花。这是他与赵锦繁约好的求救信号。赵锦繁遭遇了夜袭。
他睁开眼,抽出腰间软剑,循声奔去。他确认完所有夜袭者的方位,默念了一句。
“找死。”
他很快解决完了夜袭者,收起剑朝赵锦繁走去。赵锦繁脸色苍白,扶着树干吐了一地。她试图在他面前遮掩自己的狼狈,但失败了。
荀子微将腰间水囊递上前,他本意是想将她的水囊就这么顺势还给她的,但想到这水囊才刚被他用过不久,“还给你”三个字他怎么也没法若无其事地说出口,默了默吐出一句:“要水吗?”
她没要,盯着那只水囊看了会儿,眼神微妙。
荒山野岭,危险未知。出于道义与交易,荀子微决定先护送她下山,再行上路。
夜里浓雾深重,他们在山上一猎户家中留宿。方才在山上,她把胃里的东西全吐了个干净,这会儿又饿了。厨房只有些剩米和白菜,他也正好也想吃点什么,便顺带把她的份也做了。
没想到她那么爱吃他做的东西,吃了一碗又一碗,连吃两碗还嫌不够,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猎户家中的碗比较小。
见她实在不够,荀子微将自己未动过的那碗糙饭递给她:“你吃。”
赵锦繁愣了愣:“我吃了您的,那您吃什么?您不是也饿吗?”
荀子微答说:“在厨房时吃过一些了。”
深夜,他靠在凳子上,听见榻上的赵锦繁闷哼了几声,重新点燃蜡烛,看见她脸上泪痕,怔了怔。问过才知,她月信来了。
荀子微心想,她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刻,一天之内全让他瞧光了,等他们之间的交易完成之后,她必定要想方设法弄死他。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解决她月信的问题。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她换上他的干净衣服,睡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已是次日清晨。
荀子微在外头搓洗昨夜的脏衣,听见声响进了屋,向榻上望去,道:“你醒了。”
赵锦繁看着他滴水的双手,轻轻“嗯”了声,道:“昨晚劳烦您了。”
“无妨。”荀子微道。他略一抬眼,不经意间瞥见属于他的衣服,松垮垮的套在她身上,正贴着她白皙皮肉,立刻撇开头去。
赵锦繁问他:“仲父,我们能否过两天再启程?我实在腹痛。”
荀子微算了算他前往目的地所需的脚程,应道:“行。”
早膳过后,猎户要下山采买,荀子微问赵锦繁需要些什么?吃的或者用的,他托猎户一并带来。
赵锦繁问他:“什么都可以吗?”
荀子微道:“买得到的话。”
赵锦繁道:“那请他买些鱼虾回来,越新鲜越好。”
荀子微道:“买这些做什么?”
赵锦繁可怜巴巴地回道:“仲父,有样东西我垂涎已久,特别是像现在这种时候,身体虚弱,意志比较脆弱,就愈加抵抗不了它带来的诱惑,想要得到它。”
她这个语气一听就没好事,荀子微眼皮一跳:“……什么东西?”
赵锦繁眼巴巴地盯着他道:“您做的鲜味捞饭。”
荀子微一愣,想不到他当初在船上只是随口一提,她竟一直惦记在心。
赵锦繁见他久久未答,紧了紧手心的被单,垂眼笑了笑:“若是不行便算了。”
“行。”荀子微道,“但下不为例。”
他慎重地补了句:“我很忙,没空照顾你的胃。”
赵锦繁连声保证道:“当然当然,我哪能一直劳您大驾呢?”
等猎户将食材都带来已接近晌午,他着手处理鱼虾,鱼剔骨,虾去壳取虾籽,紧接着开始入锅烹制。半个时辰后,赵锦繁终于尝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鲜味捞饭,满足地饱餐了一顿。
用饭过后,她说了不少恭维他的话,把他的手艺形容得天上有地下无,大周第一马屁精张永见了她,都要为她的口才所拜服,喊她一声:“大师。”